但他的狀態很差。
連續五天的治療和奔波,再加上雲忱的那通電話,讓他一直高度緊繃的精神瀕臨崩潰,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恐慌與不擇手段。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因為任性而失去母親的時候,恐慌和焦慮如同枷鎖一般,緊緊盤踞上他的心臟。
他毫不懷疑,如果雲忱真的走了,他一定會困入那個可怕的泥沼,然後徹底瘋掉……
裴亭風的深睡眠持續了兩個小時,然後就被困在淺睡眠的噩夢裡,硬生生地折磨了好幾個小時。
傍晚時分,裴亭風睜開眼,大口喘著氣去看懷裡的雲忱,無比慶幸他還在自己身邊……
算算時間,這會兒藥效已經過去大半,完全癱軟的身體開始慢慢恢復意識。
裴亭風小心地給還沒醒來的人換了個姿勢,揉摁四肢讓他的血液保持通暢,也能讓他醒來的時候少受些罪。
做完這些,裴亭風翻出雲忱的手機,給他父親還有幾個朋友編輯了條和自己出國旅行的消息,然後便收了起來。
一樓的門窗全都鎖住後,這裡成了一個無形的監牢。
裴亭風算著時間讓廚師做了飯,然後上樓去叫醒雲忱。
用藥強行入睡的人醒來時不可避免地要頭暈,裴亭風儘量輕緩地把人抱起來,讓他靠著自己慢慢甦醒,時不時地帶著他身子晃動一下,不讓他再往夢境深處陷:「雲忱?」
裴亭風手心托扶著他的下巴,指腹蹭著他溫熱的臉頰,只覺得懷裡的人是那樣的軟。
裴亭風用另一隻手抓起雲忱的手腕,輕輕搖晃:「雲忱,中午沒吃著幾口東西,餓了嗎?」
裴亭風:「餓了就醒醒,我們吃晚飯了。」
雲忱被他晃的眼皮掀開了一點,瞳孔還沒聚焦:「嗯……」
這不清醒的哼音像是某種動物幼崽,惹的裴亭風一陣心軟,攬過來他的肩膀輕輕吻了幾下:「寶貝,醒醒。」
懷裡的人恢復了意識,他的吻很快得到回應。
和上次從藥物作用下醒來一模一樣,雲忱睜開眼,在半夢半醒間,本能地握住裴亭風的手腕。
他熾熱的目光黏著裴亭風,信任又依賴地開口:「亭風,再叫一次……」
裴亭風微怔,直起身子去觀察雲忱的瞳孔,卻被剛醒過來不懂控制力氣的人摁著脖頸壓了回去。
愛人溫熱的呼吸划過頸側,裴亭風徹底丟了理智。
他撥開雲忱不得章法亂碰亂摸的手,帶著他躺在床上,然後自行解了襯衫的扣子。
漂亮誘人的鎖骨一點一點露出來,勾的身下的人挪不開目光。
雲忱盯著他看,隨後手腳便纏上去,還沒徹底清醒的眼瞳里是濃烈的愛意:「再叫一次,求你。」
裴亭風知道,過了這次,自己恐怕很難再看到這樣的眼神。
巨大的落空感讓他的心臟狠狠一墜。
他終於明白雲忱那句『我們死在一起吧』暗含著的無盡情愫,此時的他瘋狂到恨不得要和他死在這裡,死在這一刻。
但懷裡的人太脆弱,他開口的那一瞬間,嗓音就自動小心翼翼的,強壓住那份駭人的瘋狂,變為一道無害的溫柔:「寶貝,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