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藥片那么小,你張這麼大嘴幹什麼?
頭都連帶著往後仰了。
杜桐光心裡有點想笑,但也沒提醒他,輕而易舉地把藥片放在了他的舌根,伸手去床頭拿水杯。
可一轉眼的功夫,就看見雲忱皺著小臉,竟是嚼著藥片往下咽。
因為怕卡著人的緣故,雲忱在兩屆長輩手下都是喝沖劑,從沒咽過藥片。
這一下苦的眉心蹙緊,眼淚沾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杜桐光看他這副懵懂的樣子,耐心多了不少,教他:「你要喝水才行,藥片要用水衝下去,不能直接嚼。」
雲忱呆呆看著他,沒說話。
杜桐光心道算了,學會了怕是也要忘光,乾脆簡單明了道:「喝水。」
雲忱這才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被苦的激靈一下,有一些順著唇角流下來的水,都被杜桐光用袖子擦了。
雲忱喝完藥和溫水,更是昏昏欲睡。
但他還是揪了下杜桐光的衣襟,小心翼翼道:「聽曲嗎?我唱。」
杜桐光:「現在?為什麼……」
雲忱終於有機會說出了完整的話:「杜叔走了,你難過,我給你唱曲兒。」
杜桐光怔了下,鼻子一酸,心忽地抽痛起來。
年幼的時候,杜英的精力就全在生意上,他從小依賴母親更多,和父親的關係並不密切。
後來離家,父子情分更是淡薄。
故而杜桐光在料理後事的時候,心境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他還以為是自己足夠薄情……
現在才明白過來,自己之所以那樣,是因為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眼下這種風雲變幻的局勢,手下忠心的前提是主子足夠強大,但凡他露出一點脆弱來,就會讓其他豺狼虎豹嗅到可乘之機。
而眼前這個人,他什麼都不懂。
自己無需設防,無需掩飾,那股酸楚這才掙破桎梏涌了上來。
他沒有父親了。
再沒人將他舉過頭頂看煙花。
再沒人會在他取得一點點小成就時,用自豪的眼神看著他。
「少爺……」
輕軟的聲音響起。
熱乎乎的溫度湊過來,張開手臂將他抱住。
明明比自己高了大半頭,可雲忱還是護雛鳥一般拍著他,柔聲道:「杜叔走了,我不走,別哭。」
杜桐光:「我才沒哭。」
說完這句,少年再也抑制不住那份酸楚,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叮,杜桐光黑化值-10,當前黑化值70】
【叮,杜桐光攻略值+10,當前攻略值30】
雲忱說給杜桐光唱曲,可唱了幾句就沒了調,頭一點一點的,全都成了含糊的口水音,最後栽在人肩膀上不會動了。
杜桐光接住他軟成一團的身子,把人放回床上,然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