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忱在劍頭上坐著,運轉著靈力去找,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賀時塵。
雲忱找著離僧人不遠的地方,悶頭往下栽,帶累著樹上的一窩雲翅鳥一塊掉在枯葉上。
雲翅鳥是因為翅膀柔軟,像是雲朵一般得名。
這一窩全是還沒巴掌大的幼崽,成年的大鳥可能是出外覓食了,留下張著大嘴嗷嗷待哺的鳥崽子。
這一掉下來,鳥崽兒當是媽媽回來了,全都過來拱雲忱的手指。
毛茸茸的小幼崽,倒是將心頭的陰霾吹散了不少。
雲忱伸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叫媽媽!」
嘰嘰喳喳的,大概真叫了。
雲忱頓時有點愧疚了,嘶了一聲:「可我沒有吃的呀。」
說著,惡趣味地抓起一隻鳥崽兒來:「要不我吃了你吧,被我吃了就不餓了。」
咔嚓。
是枯葉被踩碎的清脆聲音。
雲忱抬頭,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僧人。
他今日穿著件雪白的僧衣,衣擺沾了髒污,背上是一個竹子編成的背簍,布鞋濕了,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雲忱有意來問憫寺周圍尋一點安慰,但沒想到真就碰見了他,怔了下,對上僧人淡漠的雙眼。
生氣了?
因為他要吃鳥崽兒?
雲忱故意將鳥崽子揪起來,朝他一笑:「怎麼辦啊,我要吃了它,和尚你救不救?要救的話,就來和我談談條件吧。」
賀時塵神色不變,依舊望著他。
他其實早就站在這裡了。
況且雲翅鳥很有靈性,若是雲忱真的邪念深重,鳥崽子必不會嘰嘰喳喳地拱他的手,往他跟前去湊。
賀時塵見多了善與惡。
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教人捉摸不透。
他捻了捻手中的佛珠,便無聲地走過去,將脫落的鳥窩擺到樹根底下,再把鳥崽兒一隻只放進去。
最後一隻被雲忱拎在手上,賀時塵伸手:「給我。」
雲忱:「不給。」
賀時塵:「把它給我,我做齋飯給你。」
沒想到觀塵大師會說出這句話來,雲忱著實是愣了下,再回過神時,已經是迫不及待地將鳥崽兒遞出。
看著僧人修長五指接過幼鳥,雲忱心裡一陣柔軟,仿佛他接的是自己一般。
賀時塵安置好了鳥崽,看了眼雲忱身上的劍傷,道:「跟我走。」
雲忱伸手抓他,得寸進尺:「你背背我,我剛才挨了三劍,疼的要命。」
賀時塵第一眼看見他時,就判斷了他的氣息如何。
是完全不需要背的程度。
故而賀時塵聽他這樣說,毫不心軟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很快就消失在樹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