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忱眼珠轉動,發現自己還能說話,氣的罵了一聲:「死禿驢,放開我!」
話音落下,才發覺自己的嗓音還帶著點丟人的哭腔。
賀時塵身穿素淨僧袍,面色莊嚴自持,下一刻卻是毫無形象地摁住窗欞,從外頭翻了進來。
第一次翻,動作不太熟練,撞了下腦袋。
清俊脫俗的一張臉配上這違和的動作,惹得雲忱有點想笑,憋悶的心臟漸漸舒展開了些:「是我魔域的正門修的太堅固,帶累我們身負佛骨的觀塵大師非要走窗戶了?」
賀時塵聲音淡淡:「這邊離你近。」
雲忱被他說的怔了下,眼珠轉回去,懶得看他:「鬆開我。」
賀時塵過來,將蔽日劍拿開,換成自己坐在他跟前。
賀時塵端詳他一會兒,忍不住湊過來,親親魔尊唇角:「你太累了,休息一日。」
夜幕寂靜,雲忱聽出了賀時塵話語裡藏著的哄勸。
佛光稍稍淡了,雲忱上身恢復了力氣,懶洋洋往後一靠:「休息就休息。和尚,你都聽見了?」
賀時塵嗯了一聲。
雲忱瞪他:「不許和別人提起半點,否則……」
雲忱還沒想出來威脅的話,賀時塵已經合掌,認真道:「若是和外人提上半點,讓我不得好死。」
不知為何。
雲忱雖然恨他只顧眾生不顧自己,氣的總攆他走,但在這方面,卻是無條件地信任賀時塵。
畢竟在所有人都覺得他欺師滅祖。
就連同門師兄弟都沒給他這份無條件的信任時,賀時塵願意救他。
願意真心待他,不在意他遭人唾棄的魔尊身份……
雲忱胸膛起伏几下,憋悶的心臟徹底舒服了,哼了聲:「這發的哪門子的誓,你本來就死不了。我要睡了,你走吧。」
沒讓魔使送,就是不用回問憫山去了。
賀時塵眉眼不自覺地就彎起了一點,眉眼柔和笑意淺淡,輕輕嗯了一聲,便聽話地起身往外走。
雲忱忍不住抬頭去看。
這一看,雲忱發現,和尚走路的時候左腳有點跛。
目光向下,雲忱看見僧人鞋跟處有一片洇痕。
因著他穿的黑色僧衣,布鞋也是深色,所以看不清是血還是水。
但云忱仔細嗅了嗅,就嗅出了那一點用藥草遮掩過的血氣。
賀時塵的腳受傷了?
他頻繁地從問憫寺過來,這一路上的確不好走。
雲忱已經儘量清除了密林的野獸,但也難免僧人不被碎石和枯枝傷到。
只是,賀時塵身負佛骨,恢復的極快,不該帶著傷讓他看見才對。
魔使好幾次告訴雲忱,賀時塵有傷的話,就會站在外面等待,等好了才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