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夜襲騎兵將敵軍營地沖開,火光沖天。
任務完成後,雲忱轉身,就見敵軍從左右兩邊包圍而來,猶如一隻只鐵甲困獸,怒氣沖沖地將他們包圍。
雲忱心臟狂跳,手腳發抖,想像瑾王和流螢一樣張弓射箭,卻是渾身虛軟,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
宋承弼明里暗裡地護著他往外走,脫離危險後,故意露出了點破綻,手臂挨了一箭。
這動作很快,流螢倒是看清了,是他家王爺自己找上箭尖兒去的。
但云忱不知道。
宋承弼故意悶哼了一聲,垂向地面的劍尖兒血流不斷,策馬到少年身邊尋求庇護。
身旁少年看見宋承弼中箭,睜大眼睛喊了聲王爺,他狠狠將唇咬破,也終於拉開了弓,朝著箭矢過來的方向射去。
凌厲一箭破空而出,那名弄傷宋承弼的弓箭手還沒來得及高興,額頭就中了一箭,哀嚎著倒了下去。
他殺人了。
宋承弼看著精神逐漸恍惚的雲忱,重新提劍,護著他回了軍營。
就像前世一般,雲忱回去後就大病一場,渾渾噩噩地縮成一團喊冷。
宋承弼將他抱來自己軍帳里,從身後攏緊了,又在他懷裡塞上火爐,陪他熬過一個接一個的噩夢,輕聲哄騙著餵他吃藥。
等雲忱病好,宋承弼讓他看了自己手臂的傷,然後狠著心送雲忱去軍營領罰。
他告訴他,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既然選擇了要來軍營,那就要儘快適應這裡的生存法則,心軟的後果就是帶累自己,帶累同伴。
宋承弼沒想到的是,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將他的話全聽了進去。
少年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很快便能獨當一面。
雲忱第一次單獨帶兵,宋承弼像是位老父親一般在軍帳里踱步,讓流螢跟去還不行,軍醫全被他遣去了雲忱的麾下。
但當他得勝歸來,宋承弼卻只是十分矜持地去蹭了碗慶功酒,確認他沒受傷後,淺淺誇讚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倒是雲忱身披輕甲站在原地,目光怔然地隨著宋承弼離開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
等班師回朝的時候,小將軍一身騎裝神采奕奕,策馬疾馳時,流螢都已經追不上他了。
宋承弼遠遠看著,只覺得眼眶一陣一陣的發燙。
他還是那個肆意瀟灑的小少年。
自己能這樣遠遠看看他,就足夠了。
宋承弼將馬交給流螢,去慰問受傷下屬,沒看到少年拍馬回來時,手裡藏著的那幾枝漂亮的小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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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過了三年,雲忱憑藉精湛騎技屢立戰功,皇帝得知他是侯府庶子無法襲爵後,特賞了他一座將軍府。
雲忱將林雲妙接了出來,不再寄人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