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只要稍微想一下,連呼吸都感覺是痛的。
回家,臥室已經收拾過,乾淨整齊,跟言央走的那天一樣。
他跟言央最多的交流就是在這張床上。
燕綏在情事上稱不上溫柔,他總是半是本能半是不甘地對言央予取予求,而不管他怎麼弄,言央都會迎合,哪怕痛得直冒冷汗,難受得幾天下不了床,也不會對燕綏說一句不要。
言央怎麼這麼能忍耐。
燕綏頹然地坐到書桌前,筆記本電腦的密碼試過幾次,都提示密碼錯誤,燕綏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天,是幾月幾號來著?
文化節的前一天,用手機查一下就知道的事,隨著數字的輸入,電腦順利解鎖。
桌面卻乾淨得像言央的臉,除了自帶,只有幾個接稿跟畫畫的軟體,社交軟體就一個微信跟微博,以上,全部是退出狀態。
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只剩等待,等陳秘書那邊,等花群那邊,他也並不確定花群就算有消息,是否願意告訴他。
電腦屏幕的壁紙是一張系統自帶的滿是青草的圖片,怕是從買回來從未換過,書架上的書很少,多是素描本,大小厚薄不一,成排成排。
燕綏隨手抽出一本,翻開,只畫了兩張動漫人物便空著了。
又抽一本,嶄新的,再抽一本,第一頁是一隻透明玻璃水杯,第二張是一隻青花瓷碗,第三張是餐桌一隅,接下來半扇窗戶,水晶吊燈、花瓶、菸灰缸……
燕綏越看越熟悉,這些全是這房子裡的東西,翻到最後一張,是燕綏的臉,身體卻是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形態,下邊配了一段文字,「昨晚的燕綏好野蠻,他一定不是人類,至少不是純人類,他一定有野獸基因。」
燕綏扯起嘴角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淚目了。
把本子放回書架,最底層幾本大小厚薄一樣的本子引起了燕綏的注意。
統共五本,是最普通的硬殼牛皮紙封面,全部16開大小,不算很厚。
燕綏依次排開,因為每本的封面都標註了時間,第一年,第二年到第五年。
是他們的五年。
準確的說,是四年九個月,他們在萬物復甦的春天相遇,在天寒地凍的冬天分離。
像是對待珍稀文物似的,燕綏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是一張素描,一高一矮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文字寫,「他好高啊,身上有溫暖的香味兒。」
是停電那天的他跟言央。
翻一頁,是他坐在圖書館窗邊的位置看書,文字寫,「感覺自己像跟蹤狂,要千萬躲好。」
燕綏想起,那段時間心裡很煩躁,試圖用看書來平息,他並不想一畢業就回哈城,可是他父親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下一頁,他揮動羽毛球拍的瞬間,文字寫,「花兒說他跟羽毛球有仇,我卻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