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停下腳步,言央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裡,不光這裡,縉雲的每一條巷子,他曾騎著小電驢不知道轉過多少回,柔腸百結地猜測過哪一幢會是燕綏的家。
「路過這裡?」燕綏問,笑意盈盈。
「嗯。」言央輕聲回應,「你每回來,都是住在這裡嗎?」
「對呀。」燕綏說著,按了密碼,推開門。
「這裡……平時有人住嗎?」言央進門,四下打量一下,房子雖老,但整潔舒適,乾淨通透,客廳窗戶開著,不像長期沒住人的樣子。
「言言。」林越從外頭進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興奮地喊人。
「林越?」言央驚訝出聲,不忘伸手接東西。
「沒事,不重,我自己來就可以。」林越說,「言言,餓了沒有?我買了好多菜,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不餓,中午在機場吃過。」言央說,還是接過林越手裡的一個塑膠袋,幫忙放進客廳茶几上。
「那我給你們切水果。」林越放下所有袋子,這才想起來似的喊一聲,「燕老闆,好啊。」
便直直進了廚房。
燕綏對於林越的做事風格已經免疫,誰叫他是身邊唯一一個跟言央合得來的員工,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太多私事的員工。
「林越什麼時候來的?」言央問,眼睛亮亮的。
「三天前,不然,我為什麼不讓你帶行李。」燕綏說,雙手插進褲兜,似乎……似乎有些不高興。
「怎麼了?」言央笑問,伸手拉出燕綏的一隻手,握在手裡摩挲。
「你怎麼看見他這麼開心?」燕綏說。
言央怔愣片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燕綏,你今天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呢?」
「我沒想什麼?」燕綏把頭扭到一邊。
「真的嗎?」
「真的。」
「看著不像呢?」
「哪裡不像?」
「看著我。」言央說。
燕綏聽話地回頭。
踮起腳尖,言央仰頭親在燕綏嘴唇,一觸即分,「現在好了嗎?」
剛嘗到甜頭的燕綏哪裡肯放過,摟緊言央,低頭就是一頓猛親。
林越哪裡在現實里看到過這麼刺激的畫面,更別說還是兩個男人了。
退回廚房,林越默默念起道家《清心訣》,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波瀾不驚,波瀾不驚……
「後面啥來著?」林越仰頭望向天花板,苦思冥想,半天想不出,活活等了半個小時才敢出去。
客廳,已沒兩人影子。
塞一顆紅彤彤的草莓進嘴裡,林越如釋重負地泄一口氣,望一眼通往二樓的樓梯,老成持重地腹誹:「老闆到底還是年輕啊。」
二樓房間。
不得不說,林越還是想得太不正經了些。
書桌邊,年輕的燕老闆從後面環住言央的腰,下巴抵在人肩頭,兩人正相擁著看一張照片,照片老舊泛黃,或許是長期夾在書里的原因,很平整,右上角有一缺口,有被火燒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