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對著墓碑只叫了一聲「媽」,便沒再言語。
言央知道,燕綏是不知道該不該把他生病的事講出來。
「媽。」言央喊一聲。
燕綏聽得糊塗,側頭直愣愣地盯著言央。
「燕綏,我們結婚吧。」言央回看燕綏,臉上是明媚的笑。
「央央。」燕綏震驚得只能顫抖地喊一聲人的名字。
「燕綏,我想跟你結婚,你願意嗎?」言央又問,依舊明媚地笑著,只是眼裡泛起了淚花。
「你不願意嗎?」
燕綏半天沒有回應,言央忐忑追問,淚光閃閃。
他想跟燕綏結婚,他清楚,燕綏也想,只是……燕綏可能不會再跟他提了,甚至就算他提,也可能會遭到拒絕。
「願意,央央,我……我怎麼會不願意。」燕綏說著,猛地箍緊人,恨不得把人箍進骨骼里。
「燕綏,記住今天,今天是我向你求婚的日子。」默默鬆一口氣,言央說。
「嗯。」
「燕綏,生日快樂,我要你永遠快樂。」
「好,永遠快樂。」
過去已成過去,回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對燕綏而言,今天,言央重新賦予了它新的意義。
孃孃家。
柏路遠今年沒有回來,回來了一個看上去十八九的女孩兒,青春靚麗,管孃孃叫奶奶。
當孃孃一聲響亮的「小優」,燕綏跟言央怔在了原地。
柏小優,女孩兒名叫柏小優。
只一個名字,便是所有了。
同去年一樣,兩人去重慶待了幾天才回到哈城。
戚畫跟花群在重慶買了房子,有了真正屬於他們倆的家。
燕家的人一到過年沒帶在哈城老老實實待著的,全滿世界地飛。
今年,燕茫茫也飛走了。
沒說去哪裡,只跟燕綏說會儘快回來。
等燕綏再見到人,已是一個月之後了。
人黑了兩度,但神采奕奕。
「一陣催花雨,數聲驚蟄雷」。
春雷始鳴,冰凌花次第開放,它代表春天即將來臨,它是哈城的迎春花,它在凍土中發芽,沖開冰雪傲然綻放出明黃色的小花,就像是山林里的精靈,漫山遍野。
言央回想起縉雲小河邊如黃色瀑布的迎春花。
過年,他們沒有去小河邊。
當春意正濃,丁香花燦爛綻放時,燕綏跟言央從愛丁堡回來了。
那是一座充滿蘇格蘭風情的港口城市。
一棟棟古老的中世紀建築,莊重又典雅。
兩人漫步在蜿蜒曲折,鋪滿鵝卵石的古老街巷,老城尖塔、山丘城堡,肆無忌憚地擁抱,親吻。
臥室里。
一張紙擺在書桌上,上面有燕綏跟言央的英文名,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紙,這張紙叫結婚證。
他們在愛丁堡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