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行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輕手輕腳離開了家。
……
正如陸止行的判斷一樣,沈讓比他著急的多。
再次相見,已經沒有了那時的遊刃有餘,臉色也很差。
陸止行坐到沈讓對面,餘光掃過桌子上的那本實驗記錄手冊,微抬了下視線,凝視著沈讓,不急不躁地等著他開口。
沈讓微微皺眉,面上寫滿了疲憊:「陸總,我要你的一管血。」
陸止行面無表情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沒說話,只是輕輕掃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
沈讓桌下放在大腿上的手握成了拳,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自嘲般笑笑:「我快要救不了他了,陸總,陳最他和你一樣都是無辜的。」
陸止行的指尖輕輕點了下桌面,面上瞭然:「你要從我的血里提取enigma催化劑的抗體?」
「是。」沈讓沒再瞞他,這九年多,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救陳最。
他當時太年輕,急功近利不擇手段,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害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他留有善意的人。
陸止行面上掛著不明顯的笑意,還真讓年年給說著了,陳最原來真是沈讓的相好。
Enigma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伸手將那本實驗記錄手冊翻閱了幾頁,上面貼著的全是他的照片的身體數據,但他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憤怒和恐慌。
陸止行合上手冊,眸底冷漠:「作為製造出enigma催化劑的研究員,竟然愛上了自己的試驗品。」
沈讓臉色閃過一絲痛苦,陳最是為了阻止他在罪惡中越陷越深才被腺體犯罪組織抓走的,也是為了給他一個警告,讓他看清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我的試驗品。」沈讓將臉埋在掌心中搓了搓。
陸止行偏頭看向窗外,廣場上有一對小情侶在嬉戲打鬧,他彎了彎唇:「我如果不答應,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沈讓抬頭看他,目光凌厲:「陳最是無辜的。」
「關我屁事。」陸止行罕見的罵了句髒話,環著胳膊看他,高階信息素蠢蠢欲動。
沈讓直視著他的視線,兩人對視片刻,他最終垂下頭去:「我提取出抗體救了陳最後,會去認罪。」
陸止行摩挲著咖啡杯,暖意蔓延在他微涼的指尖:「雖然很遺憾,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的血救不了他。」
沈讓猛地抬起頭:「你什麼意思?」
「你救不了他,我司公關出示的那份基因檢測是真的。我天生就會分化出enigma,而不是因為你的假藥。」陸止行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隨之便看到沈讓臉上破裂的情緒,帶著惱恨和猙獰,以及不可置信。
但奇怪的是,陸止行並沒有報仇的酣暢感,他已經得到了世界給他最好的禮物,所以願意接受給予他的苦難,畢竟有得必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