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車身的側燈閃爍兩下,接著傳來車門解鎖的聲響,父親說:「上來,不要讓我催你第二遍。」
當晚留下的餘孽是有好事的混子找上門來了,選中他作為新的霸凌對象。在他住院回來後的課間,那伙人把他堵走廊上了,其中一個男孩一瘸一拐地拖著腿,同伴們則放聲嗤笑起來。原來是在模仿他生病時的走路姿勢。
褚晏清覺得挺有意思的,當混混也太虧本了,不僅不訛錢還得白送他免費節目。
不過看多了也沒意思,到月底時那伙人就因為盜竊電瓶被通報批評了,還統統挨了頂格的開除學籍處分。據小道消息傳聞,裡邊「剛好」有輛電瓶是教導主任他老婆的,不開除才怪了。05.程醒言緊急制停了扶梯,金屬表層的摩擦力足夠大,褚晏清沒有和台階一路死磕到底,最終以僵硬的姿勢滯留在半中位置。
他其實只在跌落的那一瞬間失去意識,洶湧上來的痛覺已足夠讓人迅速清醒。再睜眼時視線里重影層層,幾乎和台階上醒目的黃色邊緣線持平。他猜得到有各式的目光投射過來,憐憫、驚異或者嫌惡,都再熟悉不過了。但不知何種原因,想到程醒言這時也在看他,他竟覺有些倉皇失措,只想儘快直起身來。
他還是低估了受傷的嚴重程度。破皮流血另說,左側小腿骨可能有挫傷,稍稍一動便傳來酸脹的疼痛感,怎麼也找不到省力的支撐點。
程醒言很快逆著扶梯方向一路小跑過來,蹲在他身前,沒敢擅自動他。應該是緊張的緣故,對方的呼吸聲聽起來格外急促,「褚晏清,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褚晏清點頭。
「你有沒有哪裡受傷,我現在可以碰你嗎?」
「還湊合吧。」褚晏清再次自虐般牽引刺痛的腿骨,判斷應該不至於骨折,罪魁禍首還是他反覆發作的舊病,「麻煩你幫我搭把手,我叫車去醫院。」
程醒言一副已經瞭然於胸的樣子,聽話地攬住了他的肩背,調整幾次呼吸。然後將他橫抱起來了。
褚晏清有點懵了。
他想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他可以自己去醫院上針止痛,回來沒準還能趕上電影末尾……思考再三,他最終決定閉上眼裝作虛弱昏倒,好讓這個場面看起來比較合理。
這位攝影組的實習生雖說聽不懂命令,但沒少干扛設備之類的雜活,也將他穩當地抱過了廣場,塞進計程車后座里,讓他躺在自己腿間休息。
程醒言先用紙巾給他擦去了額間的血跡,客觀評價道:「你比我所有前男友都沉,快趕上兩台斯坦尼康了。」
「有你這樣形容的嗎?你說話簡直像個直男。」
程醒言在他記憶里很少生氣,除開他提分手的時候。這時卻有點生氣了:「哪個直男費勁抱你?哪個直男閒得沒事跟你睡覺?你找去好了,不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