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嗎?說了你又要生氣。」
「跟殘疾人沒什麼可生氣的。」
褚晏清在一次次地握緊輸液那隻手,仿佛是專門為了感受針頭刺破血管的疼痛,「以前你會在假期結束後回來,我可以一直等你回來。所以有盼頭。」
程醒言心口裡再度刺了刺,他總不能誇獎對方特別有自知之明,「你確實挺能惹人生氣的。」
【作者有話說】
一些狗勾淪為流浪狗的原因:不太好的時候演快死了,快死了的時候演好得很
第33章 第28條 失敗是成功之……?
為盡到所謂家屬的職責,程醒言一直等到醫生通知去領核磁結果。
結果卻和原先一樣,骨骼內沒有發現新的器質性病變,醫生只能推斷疼痛加劇是因過勞和降溫所致。但在他們臨行前,對方再度建議他們去別的診室查查,如果是骨骼以外的病變,光靠局部核磁顯然不夠嚴謹。
程醒言事後已回想不起自己為何沒能執行醫生的建議。可能因為褚晏清堅稱自己哪哪都好得很,打完止痛就萬事大吉了。也可能因為他早已失去揭穿對方謊言的資本,他只是褚晏清的前任而已,永遠沒法成為真正的家屬。
開春之後,程醒言的擇偶進展仍在原地踏步,他將此完全歸責於褚晏清身上。
一是他懷疑褚晏清給他下了蠱,不然怎麼會頻繁出現在他的夢中。他們總在黑暗中相逢,褚晏清有時浸泡在血河裡,傷痕貫穿了赤/luo的上身;有時一邊褲腿空空蕩蕩,呼嘯著灌入冷風;有時看起來完好無缺,引得他走近過去,對方順勢倒在他懷裡,變成沒有呼吸和體溫的一具屍體。他從夢中掙扎著醒來,總要為那天沒有強迫褚晏清去做檢查而感到懊悔,後知後覺的。而懊悔也因延長了期限,陳釀得格外濃烈了。
二是劇組年前漏下的拍攝進度都得補上,褚晏清安排的行程單可以貼去周扒皮競賽杯優秀作品展。程醒言每天能說上話的人僅剩汪導和其他幾位攝影組的冤種,壓根抽不出功夫去解決人生大事。最要命的是,李校然需要請假兩個月去拍畢業作品,周扒皮集中營里少了一匹騾子但還要拉超額的磨,程醒言有時收工回酒店,見自己從穿著到精神樣貌已然和流浪漢無異,要約會起碼得先緊急置辦一身行頭。
熬到六月末尾,投資款也匯得大差不差了。劇組包下一架客機,全體人員浩浩蕩蕩地出發去g市采景。
李校然等畢業典禮結束才回來,比他們晚到幾天。當晚剛好因暴雨拍攝暫停,藉此機會,攝影組幾位年輕同僚在帳篷里舉辦起小型的歡迎儀式,還不知從哪弄到了一紮冰啤。
南方夏季宛如天然蒸籠,酒瓶底沾上地面就回歸常溫,但他們都過於需要消遣一把了,再難喝的酒也視為珍寶。
「恭喜畢業,李校然。如果能順利轉正,你離退休就只剩四十多年了。」程醒言總覺得這句話他聽誰說過,難不成是他的倒霉前男友,「但你實習都快滿一年了,總不會不給你轉正吧?」
李校然實誠道:「還沒有轉正,在等公司通知。」
「我當時頂多實習了三個月,真是世風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