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亭的目光從流光溢彩的酒瓶子上滑過,今天這樣的場合,他也說不出什麼掃興的話,於是不輕不重地點了他一句,「你最近挺有閒錢的。」
「難得過生日嘛。」丁嘉文讓服務生開了瓶威士忌,依舊是大大咧咧的缺心眼模樣,「開心就行。」
美酒入樽,音樂響起,丁嘉文的醉意散了點,暫時拋下邊亭,嘴裡高喊著「我的歌我的歌,誰都別和我搶」,一個箭步衝到麥克風前,扯起嗓子開始嚎。
邊亭雙手環胸,靠在沙發上,看著大屏幕前的那個人。包廂里的燈效光怪陸離,但更加變化莫測的,是丁嘉文的神情。
丁嘉文還是那個丁嘉文,只是他的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發生了改變。
一首歌唱完,丁嘉文就扔下麥克風回來了,他一屁股在邊亭身邊坐下,仰頭灌了一大杯烈酒。
人喝多了酒,話就會變多。
「沒想到啊,我丁嘉文還能有這天。」丁嘉文把空杯往桌上一擲,陷進柔軟的沙發里,眯起眼睛,感慨道,「你還記得嗎,阿亭,你剛輟學的那年,為了攢錢給你媽打官司,我們在一起在KTV當過泊車小弟,嘿,就是這家金櫃…」
邊亭莞爾,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這件事他當然記得,當年他倆還因為不讓醉酒的客人把車開走,被三五個壯漢圍在一起拳打腳踢,最後被打得頭破血流,還沒處賠錢。
「現在不一樣了,嘿,你是不知道,剛才那個大堂經理看見我,腰都快貓到地上去了。」丁嘉文也想起了過去在這裡挨打的事,嘿嘿笑了起來,「如果再有人敢動我們哥倆一根毛,看爺爺我不剝了他的皮!」
「差不多點得了。」此時的丁嘉文有些得意忘形,邊亭打斷了他的話,「你喝醉了。」
「阿亭,阿亭,我知道,靳總更看重你,將來你一定前途無量,至少比我這樣的有出息。」奈何丁嘉文今晚說話的欲望格外旺盛,他拉著邊亭,開始沒完沒了的車軲轆話,「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我替你高興,真的,等你發達了,我就跟著你雞犬升天了,實話告訴你,這種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日子,我早就過膩歪了,不怕你笑話,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賽車手,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了,現在我的新夢想,其實是環遊世界…」
「行了,喝得差不多了。」再扯下去,就越來越沒譜兒了,邊亭哭笑不得地拽起丁嘉文的胳膊,「我們回去吧。」
「別急,今晚兄弟特地給你安排點兒刺激的。」丁嘉文的屁股長了釘,不肯走,他搖搖晃晃地湊到邊亭耳邊,「特地等著你呢,你沒來,我都沒讓她們開始…」
邊亭不知道丁嘉文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也沒興趣追問,就在這時,包廂里音響忽然被切斷,一位老哥唱到一半沒了伴奏,愣在原地楚楚可憐。
緊接著,包廂的大門敞開,十數個風格迥異的姑娘魚貫而入,像一團彩雲一般從眾人眼前飄過,變戲法似的,讓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