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邊亭沒有注意到的幾個瞬間,她的表情有些愁郁,呆呆地望著虛空的一點出神,眼裡空空落落的。
「蔣老師。」邊亭早就察覺到蔣楚君今晚有些神思不屬,像是有事煩心,於是問她,「你怎麼了?」
蔣楚君回過神,驚訝於邊亭的敏銳。
「你的論文寫得怎麼樣了。」但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生硬地岔開了話頭,「下個月就到期限了,記得和我們班的學生一起交給我。」
因為蹭課太多,邊亭已經成了蔣楚君的編外門生,蔣老師對他的關注不比對自己的學生低。
想起電腦里一字未動的論文,邊亭有些尷尬,手裡的蝴蝶酥都變得沒滋沒味了起來。
「最近工作比較多。」他將點心放回盒子裡,鄭重其事地向老師承諾道,「我會準時交作業的。」
蔣楚君大笑出聲,邊亭這幅乖乖學生的形象,和他平日裡的樣子反差太大,讓她覺得很有意思。
但這個難得的笑容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太久,樂夠了之後,她又嘆了口氣,支起手肘,以一种放松的姿勢靠在石桌上,抬頭看向天邊的月亮。
憂愁又攀上了她的臉頰,邊亭終於確定,她今晚有心事。
邊亭並不擅長安慰人,他想了想,對蔣楚君說,「蔣老師,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也許可以和我說一說。」
蔣楚君側過臉看向邊亭,也許她太需要一個宣洩口,思量再三,還是開了口。
「邊亭,假設,我是說假設有一天,你發現你根本就不了解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對你而言,等同於是一個陌生人。」蔣楚君看著他,問,「你覺得你們是至親,但他內心的想法,你一無所知,你甚至連他最真實的一面都沒有見過,仿佛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你會怎麼辦?」他會怎麼辦?
邊亭被蔣楚君這個問題問住了,一個字回答不上來。
他不知道蔣楚君為什麼會有這個「假設」,但他自己,切切實實被擊中了心房。
他想起了靳以寧,如果靳以寧知道他的真正面目,知道他在他身邊的目的,知道他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另有所圖,他會怎麼想。
良久,邊亭才說了四個字,「我不知道。」
說完,他又有些茫然地補充道,「應該會很生氣,很失望,不想再見到他吧。」
邊亭的這個回答,在蔣楚君看來有些天真,她嘆了口氣,苦笑道,「如果能這麼簡單就好了。」
氣氛不知不覺間變得沉悶,邊亭受蔣楚君影響,情緒也變得低沉了下來,默默地吃著靳以寧給他留的點心,許久沒有再說話。
蔣楚君覺得不好意思,於是特地挑了個話題,轉換轉換氣氛,「我聽說,今天學校里有聯誼活動,參加的都是年輕人,你怎麼不去玩玩?整天和靳以寧待在一起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