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活得和街上那些退休的老頭沒什麼兩樣,書房裡除了些古玩字畫藏書,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秘密,更沒有藏什麼犯罪證據,不需要特別嚴密的保護。
因此,邊亭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進入了蔣晟的書房。
邊亭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進門之後,他輕輕闔上身後的木門,借著黯淡的晨光,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拇指大小的方形物件。
這是一支錄音筆,防干擾超強待機,最長錄的音時間可達八十個小時。
邊亭此刻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將它安裝在蔣晟的書房裡。
明天上午,靳以寧將會和蔣天賜一起,在這個房間裡與蔣晟議事。目前公司最棘手的問題就是東南亞那條重要水路被衝垮,所以他們明天的談話內容,必然會涉及到這條水路的重建。
從靳以寧那邊找到水路的線索,對邊亭來說已經是不可能了,所以邊亭決定趁這個機會,從他們明天的談話入手。
計劃到目前為止,都進行得很順利,邊亭靜悄悄地來,把錄音筆安裝在一張不起眼的桌子下面之後,又靜悄悄地離開。
兩個小時之後,如邊亭預計的一樣,第一個到蔣晟書房的,是靳以寧。
昨天夜裡靳以寧睡得不大好,起得稍微早了些,他來了之後沒有麻煩別人,自己動手燒水,坐在茶桌前泡了壺茶。
大概三十分鐘以後,蔣天賜拖著兩個大黑眼圈,踩著點到了。他見靳以寧一大早坐在這裡悠悠閒閒地喝茶,心裡很不痛快,來到茶桌前,招呼道,「以寧,今天來得這麼早啊。」
蔣天賜這態度看似親熱,實則是來找茬的,靳以寧捧著茶杯,撩開眼皮掃了他一眼,低頭吹了吹水面上的熱氣,「姐夫也不晚。」
說著,也沒有給他這位姐夫倒杯茶的意思。
「恭喜啊,以寧。」蔣天賜也不介意,他將雙手插進兜里,滿是艷羨地感嘆,「真羨慕你啊,馬上就要抱得美人歸了。」
「謝謝姐夫。」靳以寧像是沒有聽出他話里話外的陰陽怪氣,說,「但你這話不大對,你和姐姐結婚,難道就不值得羨慕嗎?」
一來一去兩個回合,蔣天賜就吃了癟,好在岳父還沒來,這「兄友弟恭」的戲碼,他也不必強演下去。
蔣天賜把髒話憋了回去,鼻孔里冒出一聲冷哼,沒好氣地在靳以寧身側的圈椅上坐下,動作幅度故意拉得很大,手肘正好撞上了靳以寧的胳膊。
靳以寧的手裡正端著蓋碗,被蔣天賜這麼一撞,他杯子裡的茶灑了,連帶著蓋子也掉在了地上。
「喲,抱歉。」蔣天賜睨了他一眼,沒誠意地道了聲歉,翹起二郎腿,沒有屈尊去撿的意思。
因為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靳以寧腿腳不便,就是想看他出醜,好時刻提醒靳以寧,你現在是個瘸子,別以為有了周黎家的助力,就妄想和我斗。
可惜,靳以寧的表現不如蔣天賜所願,他既不狼狽,也不氣惱,更沒把蔣天賜這無聊的挑釁放在眼裡,只是放下茶杯,俯下身去,撿起地上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