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亭抬頭看了眼牆上的老舊掛鍾,差一刻就要到十點,康妮的臉上已經化好了精緻完整的妝容,看樣子馬上就要出門去上班。
「給你添麻煩了。」邊亭說,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康妮這裡待這麼久。
「小事。」康妮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伸手在一盆花里彈了彈菸灰,冷不丁抬起頭,問他,「靳以寧是誰?」
邊亭正撩著衣服,檢查後背上的傷口,聽她提起靳以寧的名字,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心下警惕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怎麼這麼問。」
「你昨晚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一直衝著我喊他的名字。」康妮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邊亭,淺淺吸了口煙,笑了起來,又問,「他是你什麼人啊?」
邊亭默默放下衣服,沒有回答。他有點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他堅信自己不可能這麼沒出息,但康妮也沒必要撒這種謊騙他。
康妮將菸頭掐滅在花盆裡,也沒有追問有關靳以寧的事,這時,邊亭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趕緊接了吧。」康妮無趣地撇了撇嘴,重新將目光轉向窗外,懶洋洋地說道,「響了一天了。」
邊亭的手機可憐巴巴地在沙發的縫隙里夾了一整夜,不大的屏幕上,「丁嘉文」三個大字張牙舞爪地跳躍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從電話里跳出來。
見丁嘉文打來電話,邊亭心裡對他沒有點情緒,是不可能的,畢竟他這個血肉模糊的後背,就是出自這位大爺的手。
但轉念一想,他完全不能怪丁嘉文,畢竟他只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邊亭接起了電話,「嘉文。」
「阿亭,你在哪兒?」丁嘉文的聲音就像一串剛點著的爆竹,噼里啪啦地在聽筒里炸了起來,「靳總找我們過去呢,大家現在都到了,就等你了。」
「等我做什麼?」邊亭明知故問。
昨夜睡著前,他已經想好了暫時留在外面不回去的藉口,於是他開始借題發揮,「反正你們沒有把我當自己人,要做什麼事,有什麼計劃,從來都把我排除在外面,多我一個少我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丁嘉文這人的心眼子向來比下水道還寬,但是這次,他聽懂了邊亭的弦外之音。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阿亭,你生氣啦?」
「沒有。」邊亭冷下臉,裝出一副口是心非的任性模樣,語氣生硬地說:「我請假幾天,在外面散散心,不回去了,你幫我和靳總說一聲。」
這哪裡是請假,分明就是通知,靳以寧身邊那麼多人,大概也就一個邊亭敢這樣。
「哎,不是。」丁嘉文的聲音明顯慌了:「你真生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