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寧的語氣和緩,態度客氣,話里話外都給他伸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但安叔卻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當頭傾瀉下來。將來該何去何從,半點由不得他。
在靳以寧和蔣天賜的繼承人鬥爭中,除了蔣晟的心意,他們各自還得爭取集團內其他人的支持。
在今天之前,安叔一直是蔣天賜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但是此刻,他有了新的計較。
安叔在四海集團多年,榮華富貴早就享用不盡,如果他扶持蔣天賜上位,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但現在靳以寧手裡捏著的把柄,可是有關他身家性命的。
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的。
短短几秒鐘時間裡,安叔已經分析好了利弊關係,他挺直了腰板,忙不迭應道,「明白,明白。」
得到這個回復,靳以寧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輕飄飄地在桌面上掃了一圈,又問:「那麼其他幾位呢?」
一時間,席間紛紛響起附和之聲,「將來都聽靳總吩咐。」
「靳總有什麼需要,和我們說一聲就行了。」
「是的以寧,我們一定支持你到底!」
今晚靳以寧座上的這幾位貴賓,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點事,靳以寧把一個安叔拎出來,不過是立個典型,用來殺雞儆猴。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靳以寧也不想把猴嚇得跳牆,「好,菜要涼了,快請安叔入座。」
他提起一杯酒,環視了一圈桌上眾人,笑容和煦地說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得益於靳以寧的「變臉」功夫,這場晚宴的下半場,席上的氣氛陷入了一種做作的愉快。每個人心裡的鬼胎都被剖出來擺在了檯面上,所以所有人心裡都戰戰兢兢,但面上還是要堆積起其樂融融一派和諧的融洽景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席進入到尾聲,最後一道菜被服務員小姑娘送了進來。
這個點心是邊亭喜歡的,靳以寧今晚喝了點酒,腦袋有點不清醒,看見這些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的第一反應,居然想讓廚房打包一份帶回去給邊亭。
他招呼小姑娘過來,話都到了嘴邊,又突然意識到,邊亭最近都不在家。
「算了沒事,你先出去吧。」靳以寧擺了擺手,訕訕作罷。
酒店經理在麗都幹了這麼多年,最擅長的就是揣測上意,想老闆所想,及老闆所及,服務員剛出去沒一會兒,他就帶著一隻打包盒進來了。
「靳總,特地提前給您打包好了,剛剛新鮮出爐的點心。」經理喜氣洋洋地說著,目光在包間裡掃了一圈,疑惑地問,「咦,小邊今天沒來啊?」
「他…」靳以寧不自然地停了停,然後對經理說,「他最近比較忙,你先把東西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