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邊亭時,他的眼中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短時間內,我們都不會回來,蔣董那邊,我會和他交代。」
「為什麼突然要走?」邊亭很驚訝,靳以寧的這個決定,打亂了他全盤的計劃。
「黎耀廷和他的老師給我設計了一套治療方案,可以治療我的腿。」靳以寧目視前方,緩緩開口說,「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邊亭一聽,暫時顧不得其他,立即問道,「你的腿可以治好了?」
「嗯,有很大的希望。」靳以寧說,「說不定很快就可以站起來了。」
這是邊亭前半輩子,聽過最好的消息。他被這個天降大獎砸懵了,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忽然理解,古人中舉之後,為什麼會發瘋。
「前次在麗都,你問我的問題,我現在重新給你一個答案。」
靳以寧嘴角緊緊繃著,看起來有些嚴肅。
他不看邊亭,語速比平日裡快了幾分,可以看得出,其實他並沒有表面上那麼遊刃有餘。
「如果你願意,我們就一起走,到了國外之後,你好好留在我身邊,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你喜歡的事情,只要你不要再和四海集團扯上關係。」我們一起走。
邊亭反覆咀嚼著這幾個字。
多麼蠱惑人心的一句話,靳以寧就這麼輕易說出來了。但是他的這番話,即給他編織出了一個美好的幻想,又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著他,擺在眼前的,是一個多麼殘忍的現實。
他也想拋下所有,遠離是非紛擾,和他在一起,無論是司機、保鏢、助手…以什麼身份都好。但是不行。
距離麗都的那次談話,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也許靳以寧還是當時的那個靳以寧,但他已經不是那個他了。
不需要多麼痛苦的掙扎,邊亭已經做好了抉擇。他緊緊繃起的後背終於鬆弛了下來,也不再將染了血的手藏在身後,而是自然垂落在身側,坦坦蕩蕩地展示在靳以寧面前。
「靳以寧,你知道嗎。」邊亭說,「如果是兩個月前,你做了這個決定,我一定會陪你一起去的。」
說到這裡,邊亭邁步向前,走到落地窗前站定,一把拉開的窗簾,雪白的帘子上,立刻留下了一抹鮮紅的血手印。
「但是我改變主意了。」
邊亭鬆開帘子,指尖輕輕搭在玻璃上,向下眺望,「你看看窗外的風景,原來站在最高處往下望,底下的人是這麼渺小。」
邊亭這間臨時辦公室的面積很大,在大樓的最頂層,格局和樓下靳以寧的差不多。眼前所有的家具設備都是嶄新的,空氣里還帶著剛裝修過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