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靳以寧轉過身去,突然沒頭沒尾,像突然想起似的問,「最後一艘船什麼時候到?」
「明天下午三點。」邊亭越發莫名,邁上台階,朝靳以寧走近,問,「我上午已經和你說過了,是臨時有別的安排嗎?」
最近幾天貨輪陸續到港,過程雖然有些波折,結果還算順利,等到最後一批貨入庫,就能打道回府了。
靳以寧頷了頷,矜持地表示知道了,等到邊亭跟上後,才和他先後走進酒店的旋轉大門。
玻璃門自動轉動,酒店大堂的香薰氣味迎面撲來,邊亭瞥了眼前方的背影,忽然回過味來。
靳以寧剛才好像是特地在等他,不想讓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落單。
靳以寧下榻的酒店在市中心,據說是某位設計大師的遺作,頗受歡迎。
大堂設計新潮前衛,一反傳統,光線迷離昏暗,但靳以寧剛一進門,還是在一樓的酒吧里,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酒吧有現場樂隊在表演,莊霖一身灰色的羊絨大衣,臂彎里搭著一條圍巾,斜倚在吧檯前,和金髮碧眼的酒保調情。
靳以寧的腳步停住了。
在這裡遇見莊霖,是他沒想到的,不過在得知他是姚先生的得力幹將之後,在哪兒見到他,靳以寧都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靳以寧自己並不介意和莊霖遇見,但此刻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靳以寧瞥了眼對危險毫無察覺的邊亭。
四海的案子還在審理,目前正處於保密階段,出於對邊亭的保護,警方沒有對外披露他是線人的消息,甚至放出了一些混淆視聽的煙霧彈。
有傳聞說,邊亭已經落網,也有消息稱他連夜逃到海外,還有人聽聞,他還藏在港城的某個角落,隨時準備為蔣晟。
最近這段時間,邊亭雖然都在靳以寧身邊,但他通常在暗中替靳以寧辦事,從不在敏感的場合露面。加上他頂著一套新的身份,日常喬裝不離身,又刻意改變了步伐體態,一般人無論是當場撞見了,又或者是被拍到照片視頻,都不會把靳以寧這個低調沉默的新副手和「邊亭」聯繫在一起。
畢竟熟悉邊亭的人,現在幾乎都待在牢里。
大堂光線這麼暗,莊霖未必會注意到他,但此人殘忍乖張,反覆無常,他不能拿邊亭冒險。
想到這裡,靳以寧脫下了自己的大衣,仰手一拋,蓋在了邊亭的頭上,就要帶他先離開酒店。但幾乎在下一秒,莊霖就抬起眼,朝二人的方向看來,把這一幕看在眼裡。
靳以寧立即摟住了邊亭的腰,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大衣里,一把抱進懷中。
「怎麼…」邊亭剛踏出旋轉門,就被一件大衣劈頭蓋臉地罩住,心下還沒來得及納悶,靳以寧的手臂已經圈了上來把他抱住了,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裝醉。」
邊亭當即作出反應,他沒有問靳以寧為什麼,脖子一歪,沒骨頭似的靠在靳以寧的肩上,乍看之下,還真是爛醉如泥,連路都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