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簡直要被他們倆夫妻折磨死,路款冬的腺體造成不可逆損傷,雖然勉強維持住了基本形態,但往後易感期都會比以往更難受,信息素也沒有之前那樣壓倒性的優勢——當然這可能還和他先前過度從血液里提取信息素有關。
余迢在自己病床上,雙腿屈起,下巴搭在膝蓋上,兩臂緊緊抱著胳膊,好像這樣才能有一點歸屬感。他現在是omega,不像之前,路款冬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卻又很快消散。
完全標記後,他一直能感受到路款冬淡淡的信息素,而現在,這種感受在消失,這次不是因為他是beta,是路款冬出了事。
心慌的厲害,他的指尖死死掐進皮膚表層,明明定在原地沒動,眼前卻還是閃過路款冬劃在自己腺體的那個畫面。
「他沒事了,」走到病房的是楚瑞,余迢抬眼和他對視,聽他繼續說,「腺體保住了,不用擔心。」
十三個小時,被他幾句話概括,但該說不說,余迢的心確實定了不少。
「你什麼時候走?出院馬上就走嗎?路款冬醒過來第一句話,托我問問你。」
不要不告而別,是路款冬最後的心愿,如果不能實現,那就不能吧,他也沒什麼輸不起的了,已經輸得乾乾淨淨。
什麼時候走……
余迢現在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這不是他活著的時候最想要的嗎?怎麼會對這件事如此遲鈍呢?新生、自由、告別過去,他要去哪,要去做什麼,以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一個個問題才慢慢浮現於腦海。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一周後吧。」
「那就一周後。」
「嗯。」
楚瑞只負責傳話,得到答覆轉身就走,兩個人的病房也就幾十步,都要分離了這會還在扭捏,他真是不懂。
噠、噠、噠,走出幾步路,楚瑞倏然又轉回身,問:「你為什麼會選擇自殺。」
這也是路款冬托他問的嗎?余迢第一反應是這個,隨後他很快否定。楚瑞對他而言是陌生疏離的,但余迢還是很禮貌地回復:「很多事情解釋不清楚,只知道順從本心,就解脫了。」
「本心,解脫……」楚瑞嘴裡念著,眼底的憤懣和落寞有些藏不住,可他立馬掩藏起來,「我有點事,你好好休息。」·
路款冬沒騙他。
出院的那一天,余迢才確定這件事。
路款冬腺體纏著厚厚的繃布,手背還打著點滴就來看他了,一眼也捨不得挪開,但又不敢太過於熾熱地盯著他,惹余迢心煩。
外面傳來一些噪雜的聲音,室內遮光很好,窗簾緊緊拉著,看不到是什麼樣的天氣。
路款冬覺得應該是下雨了,當然可能也和他的心情有關,對他來說,余迢決定離開的這一天是陰雲密布的末日。
「這幾箱是衣服,春夏秋冬的都有;這是醫藥箱,一些常用的非處方藥都在,信息素安撫劑也一起裝在裡面了。」
「這是一些補品,你身體太差了,裡面把熬煮的方法都寫的很清楚,還錄製了視頻可以看;這裡是銀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