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給我。」司機忽然開口。
余迢感覺自己的神經像被撥過的琴弦,震得他腦子嗡嗡的,此刻他已經在嘗試打開車門,嘴上還是裝傻:「什麼?」
司機摘下帽子和口罩,轉過頭去,一張無比熟悉的臉映入眼帘——是路晚。
「嫂子,」路晚看上去很滄桑,胡茬子冒出來,眼下有淡淡的烏青,「好久不見啊。」
余迢懸著的心徹底死了,直覺告訴他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哪怕余迢沒有惹過這個人:「路、路晚,你怎麼……」
「我怎麼在這裡?不如問問路款冬啊,他沒和你說過我嗎?」
如果路款冬的簡歷一開始在家庭一欄上填寫的是正確的,那麼路晚在他口中,現在是一個瘋子。
「桑非夢死了,」路晚又重複,「我媽死了,所以我也不想等了。」
桑非夢是在昨天晚上去世的,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十分不穩定,明白薛讓堯真的這麼無情,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疏解排憂的調情劑後就日漸恍惚。
男人都是負心漢,就連桑非夢這樣捧出真心,為了你與所有人作對的,都會被辜負。可她在眾人口中的名聲早已不堪,薛讓堯卻家庭美滿,生活如常。
不知道摧毀桑非夢最後一絲信念是什麼,也許什麼都不是,只是精神差到連吞進去多少藥都不知道了。
但這些和余迢有什麼關係?他全然不知。
「本來想讓人把你送過來就好,誰知道這兩個蠢貨會叛變,」路晚說話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總得拉著你們一起死吧。」
父親不是親生父親,母親又瘋了,路家的親戚在一夜之間對他敬而遠之,有句話說得好,窮人很容易適應富人的生活,反過來就不太行,準確來說,沒人會喜歡突如其來的苦難,突如其來的天差地別。
所以他辦事那樣蠢笨,好像也無所謂被不被人發現,反正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之前那些事也都是你嗎?」余迢已經很克制自己的害怕,聲音還是有些抖,「路晚,你聽我說——」
「不不不,之前那些不關我的事,別讓我罪加一等。我對綁架omega沒興趣,尤其是一群沒安全感的omega,煩得要死。」
路晚緩緩道來,「做純粹的壞人還是挺需要勇氣的,我只想讓你們都不好過。」
「手機給我。」路晚又重複這句話,於此同時他拿出一把刀,「你不希望你的腺體有事吧?受了那麼多苦才熬過來。」
不希望,他當然不希望,余迢在心裡想,路款冬會找到他嗎?他會次次都那麼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