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迢意識到路款冬的保證可能會成真,就更難過了。他要是真的恨,現在怎麼會是這個情感?生死真的能讓人看透很多事吧,就連余迢現在也騙不了自己了。
「所以我還沒有原諒你,你現在就又惹我生氣了。你還睡。」余迢說。
無論他怎麼說,路款冬都不做任何反應,余迢的身體也十分虛弱,得不到回應的安撫讓omega感到本能的受挫,他繼續很嚴肅地說:「你這人真的討厭。」
可是現實就是這樣的呀,就是這樣殘酷的,災難來了擋都擋不住,不會因為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而發生奇蹟,奇蹟都只是生命正常的軌跡而已。
任安晗沒活下來,是因為老天聽到的祈禱不夠虔誠嗎?怎麼會呢,他父母在手術門外的哭聲那樣撕心裂肺。
余迢當年甚至沒來得及給他祈禱。
他已經是個清醒的大人了,現在還是想求一下上天,讓路款冬生命的軌跡繼續運行下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余迢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已經腫了,只要看到路款冬身上沒一處是毫無損傷的,他的眼睛就會慢慢發燙,繼而視野變的模糊。
但他必須得走了,他也是病人,需要休息。
管家一直在門外守著,路家幾個親戚偶爾過來看一看,醫生對他們不會撒謊,有人歡喜有人愁,一個個的心思都寫在表面上了。
他們看到余迢無一不露出吃驚的神色,但也僅僅一瞬,就很快掩藏起來。管家就是在這時候來和余迢說:「請您跟我來,少爺留了些東西給你。」
此話一出,幾個長輩面色都有些掛不住了。方才還低聲討論公司接下來安排事項該交接給誰的那個人又嘀咕:「款冬這孩子不會真被忽悠了吧……」
「現在倒是會哭了,果然還是為了錢。」
「這幾年款冬腺體情況有多差,哪怕他在易感期回來一次呢?他都不至於一直服用副作用那麼大的特效藥來穩定,夫妻一場,何必這樣……」
管家聽聞臉色沉下來,路款冬不在,他肯定是要幫余迢說話的,說的話不留一點情面:「還請不要過多揣測了,少爺還沒死。」
要是真有生前走馬觀花的靈魂出竅,路款冬的靈魂肯定在一旁看著,然後心疼地去斥責他們幾個嘴碎的,所有欺負余迢的他都想揍一頓,管你上沒上年紀。
余迢被管家帶到病房,然後保鏢拿來兩個密碼箱,裡面的文件層層疊疊的,密不可分。而後管家說:「如果少爺有事,這些會全部轉移到您的名下,請您一定要收下,少爺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任何人值得這些了。」
「我只是說如果,不會有事的。」管家說出了一句悖論。
余迢的心口像又密密麻麻的螞蟻在鑽,經久的疼痛讓人很折磨,他顫著聲問:「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啊?」
太久了,管家回憶起來:「大概,在您離開後的那幾天吧。」
「腺體受到的傷害也不小,易感期總是反反覆覆,他說自己像個只會發忄青的怪物。」
「最痛的一次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天,醫生也和他說不能再繼續吃特效藥來消耗身體了,所謂的精神氣爽都不過是空殼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