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出口,便有許多人隨聲附和。
此時又有人稱,沈扶還曾經是今上的老師,翰林院的職責本就是為天子講經史,起草誥諭,備天子顧問。所以翰林學士由天子的老師擔任,那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恰逢近些時日國史重新修訂,由於翰林院無人主持大局,便有不少翰林院的官員上疏,請求恢復沈扶翰林學士之職。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內閣首輔欒鴻也一同上疏了。
眾人只道欒黨視前太子黨為眼中釘,而沈扶也是前太子黨,首輔大人為何願意讓他復位?
這話傳到欒鴻的耳中,欒鴻只是淡淡回應說,都是為今上效力,只要沈扶願意效力,他這個做首輔的,自然願意讓一個最合適的人來任翰林學士之職。
請求讓沈扶官復原職的奏摺如雪花,堆積在乾清宮的御案上。段明燭卻一直不予回應,將那些摺子留中不發,表面上毫不在意此事。
畢竟,沈扶曾是東宮輔臣,眾人只道陛下跟他的這位老師仍有嫌隙,所以紛紛上疏規勸。
直到三日之後,段明燭終於收到了游逸卿的密信,稱沈扶願意回來,段明燭一顆懸了多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密信上只有短短几個字:臣已勸說成功,沈大人不日回京。
雖只有這麼幾個字,段明燭卻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近一個月未曾見到沈扶,思念之情早已溢滿心頭。前些日子聽聞他遭遇刺殺又遭遇下毒,段明燭日夜擔憂,只恨不得能立刻插翅飛到他身邊。
韓卓見他彎著的鳳眸中是掩不住的笑,不由也跟著笑了笑:「恭喜主子了。」
段明燭坐在案前,翻開一本跟沈扶有關的奏摺,面露喜悅:「還是弦歌有本事。」
韓卓笑道:「袁次輔是個做實事的人,向來不參與黨派之爭,這次能主動站出來說話,也是多虧了楚大人。」
段明燭:「弦歌身上畢竟有個三元魁首的頭銜,袁閣老無論再怎麼遺世獨立,也不可能不賣他這個面子。更何況,朝中欒黨林立,朕提拔他做次輔,就是為了讓他跟欒鴻抗衡,他應該明白朕的用意。」
***
與此同時。欒府。
「嘩啦」一聲,欒太后突然間將桌上所有東西全都拂到了地上,瓷器與地板相撞,碎裂的聲音把年過花甲的欒鴻都嚇了一跳。
「豈有此理!這個廢太子黨都被趕出宮去了,居然還有本事再回來!」欒太后怒得渾身顫抖,就連頭上的金釵都在晃動。
欒鴻看了眼一地狼藉,皺眉道:「你這是作甚?冷靜些!」
「你還讓哀家冷靜?」欒太后站起身來,「這個沈扶若是回來,那是百害而無一利!皇帝現在尚算聽話,但是他已經靠著袁宜哲和那兵部侍郎楚酌,讓沈扶官復原職,將來有朝一日,他羽翼豐滿,到了那個時候,難道還能指望他乖乖聽話,立肅王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