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說:「朕要你活著,一直在朕身邊,輔佐朕。」
沈扶呼吸微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段明燭笑了笑:「睡吧,天都快亮了。」
「陛下也早些睡,莫要耽擱早朝。」沈扶低聲說。
段明燭笑道:「好,朕與先生一起入眠。」
屋裡安靜了下來,龍涎香的味道已經越來越淡。過了一會兒,段明燭聽到他綿長的呼吸,知道他是睡著了。
「誰要你以身許國。」黑暗中,段明燭若有所思片刻,喃喃道。「以身許朕還差不多。」
***
寅時二刻,天已大亮。
段明燭醒來的時候,沈扶正在穿衣。
他半張臉還藏在被子裡,只露出眼睛,看沈扶披上朝服。不知為何,他此時心情還不錯。
「先生沒有半夜悄悄離開,真好。」段明燭笑道。
沈扶睨他一眼,說:「陛下讓韓卓鎖了門,臣如何離開?難道要臣翻窗?」
段明燭眨眨眼睛:「那可不行。翻個窗萬一摔了,朕可要心疼死了。」
沈扶沒打算接這個話頭,只催促道:「睡醒了就起來,一會兒還有早朝。」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段明燭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朕自即位以來如此勤政,誤一回早朝又如何?」
他本來想說「為了先生誤一回早朝又如何」,卻怕說出口沈扶又不理他了,遂只能省去了那幾個字。
沈扶理好了衣裳,問:「陛下的膝蓋可還疼?」
「好多了。」段明燭說,「一會兒乘御輦去奉天殿,不耽誤早朝,先生放心了吧?」
韓卓聽到屋裡的動靜,知道段明燭已經醒了,於是敲了敲門:「主子,可需奴才進來伺候更衣?」
段明燭剛想讓他進來,張了張口,卻又看向沈扶,似乎在徵詢意見。
沈扶神色微變,他本就麵皮薄,哪裡願意被下人們瞧見昨夜自己跟皇帝同處一室。
段明燭一笑:「他不進來也定然知道昨夜先生睡在這裡。」
沈扶側目看他一眼,低聲說:「不許讓他進來。」
段明燭揚聲道:「你去傳早膳吧。」
「是。」
韓卓應下,離開前,把門上的鎖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