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燭緊咬牙關,睨視著她:「你想讓朕當一個傀儡皇帝,任由你擺布,朕告訴你。」他壓抑著聲音,一字一句道,「絕對——不、可、能。」
說完這句話之後,屋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兩人就這麼僵持著,仿佛連那急促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陛下,太后娘娘,茶沏好了。」
門被輕輕地推開,韓卓端著托盤,躬身走了進來,將其放在了矮几上,又將倒扣在盤中的杯子放正,提起茶壺斟了一杯,茶水被倒入杯中,撞得杯壁泠泠作響。
韓卓斟好了茶,捧杯呈上,欒太后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走到矮几後落座。韓卓依舊是一幅十分恭敬地模樣,欒太后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
「該說的,哀家都說過了。總之,這次京察,那些官員該革職的革職,該調任的調任。吏部都已經辦好了,無需皇帝操心。有些旨意,皇上不願意下,哀家也可以代勞。」欒太后坐在主位上,聲音雖緩卻不容置疑,「皇帝若是再輕舉妄動,受苦的就是林靖瑤了。」
「你敢碰她!」段明燭神色依舊陰沉得可怖,眼底泛著紅,「朕絕對讓整個欒家為她陪葬!」
「只要皇帝按照哀家說的做,她便不會有一分一毫的受傷,否則……」說到這裡,欒太后冷笑一聲,沒再言語。
段明燭胸口微微起伏著,極力克制著怒意。此時,他的指節已經被他攥得泛了白。
欒太后離開養心殿之後,韓卓彬彬有禮地將人送上了鳳輦。欒太后坐在鳳輦上,抬了抬睫看著他。
「你伺候皇帝時日也不短了,有什麼事,該多勸著他些。別總是把心思放在和玄羽司較勁上。」欒太后側目瞥他一眼,「也別逼著哀家將緹行廠裁撤了。」
韓卓笑了笑,恭敬回應:「奴才一直恪守本分伺候主子,不曾逾越半分。若是的罪過欒指揮使,那也都是奴才無心之過。太后娘娘和欒指揮使都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跟奴才這個小人物計較。」
他這一番話滴水不漏,欒太后只輕哼一聲,便讓抬轎的太監起駕了。
瞧人離開,韓卓快步回到殿內。只見段明燭坐在案前的台階上,手肘撐在膝上,臉色看起來十分難看。
韓卓見狀,趕忙上前,正想扶他起身,卻見他並沒有想起來的樣子。於是他蹲下身子,低聲說:「主子,地上涼,莫要在這裡坐著了。」
段明燭一動不動,也不開口說話。
韓卓低嘆一聲,勸道:「若是著涼會生病的,主子拿什麼跟太后娘娘斗?」
段明燭神色頹然,方才與欒太后據理力爭時鋒芒畢露的樣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韓卓無奈搖了搖頭:「讓沈學士知道了,他也會心疼的。」
聽到這個名字,段明燭頹然的目光動了動,長長的睫毛忽閃兩下。良久過後,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眸。韓卓見狀,小心翼翼地將人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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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翰林院散值後,沈扶本想回家,走在路上,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