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知道,他現在要做的是足夠絕情,只有這樣,才能讓段明燭斷了念想。
管家得了主人的吩咐,無奈冒著被治罪的風險去回話。段明燭早就料到他會被拒絕,倒也沒有流露出太多失望,只淡淡道:「你再去通報一聲,他要是不出來,朕就在這裡等他。有本事,他就永遠別出這道門。」
管家啞口無言,只能再去通傳。
段明燭負手而立,站得筆直,一幅見不到沈扶誓不罷休的模樣。
已經過了亥時,夜很深了。秋末的夜晚涼得像水一般。小巷本就幽寂,這個時辰更是連個行人都沒有,巷子裡其他住戶早就已經熄了燈,只有這一座府邸還亮著。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
平日裡的宮宴或者朝會,段明燭坐龍椅上都坐不住,沒一會兒就開始坐沒坐相,跟融化了的冰塊一樣癱在椅子上。然而今日在沈府門外,他就這麼站著,一動不動。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如果見了沈扶,他該說些什麼。該說的,該求的,該道歉的都已經跟沈扶說過無數遍了。他多麼希望那天夜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如此,沈扶不會執意離開,他和沈扶依舊可以做一對魚水君臣。
可是,他還是要見他。
他就是要看看,沈扶能堅持多久不見他,他到底有多麼恨他,多麼厭惡他。
他要看看,沈扶的心到底有多麼狠,他還會不會疼他,是不是對他已經沒有了絲毫憐惜之情。
一個時辰過去,烏雲愈發濃重,天上已經一顆星子都瞧不見了,就連那月亮都隱去了光芒。因為是便服出宮,段明燭只乘了一頂便轎,轎子上燈籠的光越來越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幾個近衛擔心段明燭的安危,不好回宮太晚,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規勸,段明燭卻並不為之所動。
就連老天爺仿佛都看出了段明燭想使苦肉計的心思,沒一會兒,突然颳起了風,深秋的風可不是好挨的,碎葉和灰塵被吹得四起,讓人睜不開眼,段明燭的衣角被吹起,卻依舊站得紋絲不動。
突然遠處的天際一道閃電划過,緊接著便是幾聲悶雷,幾個近衛見狀,紛紛面露擔憂。其中一名近衛走上前來,低聲道:「外面天冷,主子穿得單薄,況且這天馬上要下雨了,還是儘快回宮吧。」
段明燭置之不理,依舊不動聲色。
月亮被烏雲徹底遮蔽起來的時候,天上終於開始下起了小雨。深秋的雨不似夏日那般傾盆,可卻涼意透骨。
「主子,下雨了,還是先回轎子上為妙。」近衛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