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後,摺子批得差不多了。精神了一會兒,段明燭倒也沒那麼難受了。
「對了,你去把藥給朕取來。」段明燭吩咐說。
拿著硃筆的韓卓手上一頓,小心翼翼問道:「……主子今天還要喝那藥?」
段明燭眉心蹙起,目光不善:「別多話,趕緊去煎藥。」
韓卓不敢不從,低聲答了一句「是」,然後將那些摺子收拾好,抱著摺子離開了西暖閣。
片刻過後,一名宮女走了進來,說:「啟稟陛下,兵部尚書楚酌楚大人在殿外求見。」
段明燭微怔,心道他怎麼來了。事實上,從今早醒過來到現在,他一直等著沈扶來看他,可卻到了現在都沒等到。
「讓他進來。」
「是。」
楚酌在宮女的帶領下走進西暖閣,躬身行了一個揖禮:「微臣楚酌,恭請陛下聖安。」
「免禮,坐。」
楚酌這才抬眸,看到了倚坐在床頭的段明燭。只見他此時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背靠軟枕,身上蓋著被子,未曾束冠,只挽了一個髮髻,唇色很淡,一副仍在病中的模樣。楚酌壓下心裡的擔憂,上前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
「陛下今日身子如何?」
「無妨,不必擔心。」段明燭勉強笑笑,隨口道,「是阿姐讓你過來看朕的?」
楚酌見他如此避重就輕,卻也無法,只能說:「是,長公主一直很擔心陛下。只是近來軍營事務繁多,她騰不開身,所以托臣前來看望陛下。」
段明燭心道她不來才好,要不然又要數落他。
「跟她說不必擔心,只是染了些風寒罷了。」
「是。」
段明燭想起兩人新婚燕爾,又說:「你們二人如今同在一個屋檐下,阿姐他性情偶爾任性,凡事你多忍讓些。」
楚酌聞言,不由想起前些日子段雲岫與他約法三章,再以「微臣」自稱就罰銀子的事,他無奈笑了笑,說道:「長公主溫柔恭順,待臣很好。能娶她,是臣三生有幸。」
「如此甚好。」段明燭就等他這句話,於是又道,「那你也好好待她,她一顆心都放在你身上了。」
楚酌起身,深深行了一揖:「微臣此生,定不負長公主殿下。」
段明燭這下滿意了。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不多時,有人推門而入,楚酌望去,竟是韓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