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拱了拱手:「多謝。」
李泱連忙回禮,兩人又一番客套,沈扶便轉身離開了太醫院。
沈扶看了看天色,這會兒已經是酉時二刻了。他本想先回府,然而,就在他故作鎮定地繞過一處宮宇,走進長巷的時候,他終於走不動了。
沈扶背靠著石牆,閉了閉眸,心口竟然莫名一陣絞痛。今日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他此時,腦海里全都是段明燭。
如今,他對段明燭既是愧疚又是思念。
愧疚是因為,他竟然懷疑段明燭為了留下他,故意在藥中做手腳。現在想想,沈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還親自來太醫院求證。
他明明愛慕著段明燭,卻用這樣的心思去懷疑他。沈扶神色里流露出一抹自嘲,他不配做他的臣子,他的先生,更不配愛慕他。他自詡君子,卻枉為君子。
沈青硯啊沈青硯,你怎麼敢喜歡他,怎麼配喜歡他呢。離開京城,讓他忘了你,讓你也死了這條心才是正途。
這般想著,沈扶臉色變得極差。最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神色,轉身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愧疚之心難以平抑,不能親口向他致歉,只能再去探望探望他。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養心殿,侍衛們都認得他,所以無人攔他。走到西暖閣,只見院內並無他人,門也掩著。
沈扶正想走進去,卻聞裡面傳來幾聲咳嗽,讓他的心不由揪了起來。
「這藥……主子還打算繼續喝?」
是韓卓的聲音。
若是仔細聽,仿佛能聽到他的聲音裡帶著微不可聞的顫音。
「為什麼不喝?」
段明燭短促地道了一句。
「可是這藥傷身啊。」
「拿捏好劑量,不會傷身。你瞎擔心什麼?」段明燭低低的聲音夾雜著幾分虛弱和不耐。
聽到這裡,沈扶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本來打算進門的他也止住了腳步,繼續站在屋外。
「主子也說,喝少許不會傷身,可是主子已經喝了這麼多日了。」韓卓急切地道。
「朕懂醫術還是你懂?管這麼多。」段明燭已經十分不耐煩了。「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