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燭手心被打出一道紅痕,來不及咬牙忍下,第二道就接連落下,痛意不斷疊加,偏偏段明燭咬著唇,不敢躲閃,就這般任他打。
沈扶在盛怒之下,鎮尺落得毫無章法,甚至有幾下還落偏了,打在了段明燭修長的指骨上,十指連心,段明燭幾乎痛得彎下腰去,掌心實在難以再伸平,五指蜷起,胳膊都在打顫。
「先生等等……」
段明燭想先緩一會兒再繼續,可是沈扶卻仍然沒有停下。段明燭疼得腦海中一片空白,額角微微沁出了汗。
過了好一會兒,鎮尺方才暫且停了下來。段明燭這才稍作喘息,他悄悄抬眸看著沈扶,不知他還要不要繼續責罰。緩過片刻,段明燭只能忍著疼痛,再次舉起不斷顫抖的手。
「先生……」
那兩隻手心早就已經紅腫起來,沈扶冷冷地看著他,一想到他用傷害身體的方式來欺騙他,實在不可原諒。鎮尺再高高抬起,毫不留情地落在已經深紅一片的手心裡,一連五六下,段明燭站都站不住了,不由自主地彎腰,最後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舊舉著顫抖的手,沈扶要罰他,他都願意受著,只要能換得他不辭官,要他如何都可以。
兩隻手心一共那麼大點地方,早就紅腫地不成樣子,再罰也無處可罰了。沈扶收了鎮尺,冷冷地盯著他。段明燭以為他這是要他站好,擺好姿勢。從前就是如此,即便他疼得擰成麻花,沈扶也要求他挨打的時候站直了。無奈之下,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哽咽了一下,再次將兩手擺到他面前,艱難地看著他。
「……先生還生氣嗎?」
沈扶捏著他的指腹掃了一眼,武將手心難免都會帶些繭,可也挨不住這樣的責罰,此時段明燭兩手心皆是紅腫一片,原本細長的指節也已經微微腫起。
沈扶將鎮尺放回桌案上,依舊是那一副冰冷的神情。
「那些藥陛下是從何得來的?」
段明燭咬了咬唇,哪敢再隱瞞,只低聲說:「方子是我自己寫的,藥是韓卓派人去太醫院……拿的。」
這事得做得隱蔽,不得被任何人知曉,所以他特意交代,要韓卓尋個功夫好的,半夜三更去太醫院偷東西。
當皇帝的,還派人在偷皇宮裡的東西,這話說出來實在沒臉,於是段明燭聲音越來越小,還把「偷」換成了「拿」。
沈扶又豈會不知他的這些小心思,又道:「太醫開的那些藥,陛下一次都沒喝過?」
「喝過一次……就是第一天發燒的時候,喝完了次日就退燒了……」段明燭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低垂著頭,肩膀微微瑟縮著。
「從太醫院……拿來的那些藥,對身體究竟會有何副作用?」
「喝了會發熱,但是只能維持一天,只要不喝了,次日就會退燒。」段明燭低聲說。
「臣問的是對身體有何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