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聽著這杖刑的聲音,與罰他本人並不二致。
最後,他上床拿被子蒙住頭,終於聽不到那噼里啪啦的聲音了,可是耳邊依舊迴蕩著沈扶的冷言冷語。
他不過就是想用些手段,逼沈扶留下來,卻不想當場被他撞破,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一想到沈扶還是要離開他,日後或許一年都難再見一面,段明燭心裡十分難受,忍不住在被子裡哽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段明燭幾乎快要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走了進來。他還以為是韓卓,可是一想到他剛挨了打,站都不一定能站得起來,又怎會是他。於是段明燭探頭望去,只見屏風後站著一個人影,沖他行了個禮。
「主子,廷杖已經執行完畢。」
段明燭神色微暗,啞聲道:「他們怎麼樣了?」
賀潯恭敬答道:「主子請放心,都沒有大礙,屬下已經派人將他們各自扶回房間休息,也送去了傷藥。」
段明燭聞言,依舊是憂心忡忡。韓卓他倒是不擔心,習武之人到底還是有內力護身,怎麼也不至於受重傷。只是那幾個宮女,她們才是最無辜的。
賀潯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屬下讓負責行刑的那幾名玄羽衛都收著力,板子落在身上,最多受些皮肉傷,不會傷及筋骨。」
聞言,段明燭這才微微放下心來。那些玄羽衛從前本就職掌廷杖,都是些有經驗的,既能二十板子把人打死,又能一百板子只傷皮肉。
段明燭嘆了口氣,只是他們這頓板子挨得實在無辜,他尋思著也只能過後賞些銀子,以作補償。
「朕知道了,你下去罷。」
賀潯沒動,遲疑片刻,說:「屬下是來給主子上藥的。」
段明燭微怔,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挨了大概有三十多下戒尺,雖然還在腫著,但到底是戒尺打出來的,再嚴重也不至於嚴重到哪裡去。
段明燭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時候每次挨了沈扶的戒尺,沈扶都是親自給他上藥的。而且從前也從來沒有打得這麼重過,最多打十下,小懲大誡罷了。可是這一次,沈扶不但打得這麼重,連藥都不給他上了。
段明燭心裡又是難過至極,萬分失落:「一點小傷罷了,不必上藥。你去給朕取些冰塊來敷一下便是。」
「這……」賀潯有些為難。「是沈大人吩咐屬下,給主子上藥的。」
「真的?」段明燭頓時抬起眸子。
「屬下不敢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