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十月了,北境那邊已經很冷了,不知道先生衣裳夠不夠。」段明燭小聲呢喃道。
韓卓:「幾個月前,主子不是讓針工局趕製了一批新衣,賜給了沈大人?」
「那都是秋天穿的。」段明燭又翻了個身,「這都入冬了……」
韓卓無奈說:「主子不必憂心。沈大人如今好歹也是四品知府,哪能缺了衣裳穿。」
「朕還擔心他有沒有好好保重身體,還有……」有沒有記掛著他。
韓卓瞧他這幅樣子,突然間想到了那句「兒行千里母擔憂」,雖然不是多麼貼切,可是段明燭一向性情果決,也只有遇到與沈扶相關的事情,才會流露出他內心深處的這一絲猶豫不決。
韓卓:「主子莫不是忘了,沈大人身邊還有好幾名玄羽衛呢。他若是不好好照顧自己,玄羽衛就會向主子稟報,想必沈大人不會這樣做的。」
話雖如此,可段明燭還是忍不住擔憂。他又長嘆了一口氣,思念之情難以言明。
韓卓見狀,實在不知該如何勸慰,沉默許久,還是說道:「主子若是實在想念沈大人,不如下一道聖旨,將他調回京城。無論如何,沈大人都不會抗旨不尊的。」
聽到這話,段明燭有些猶豫。其實,他早就不止一次想過此事了。每次思念沈扶,他都恨不得親自擬旨。
可是,三年前他已經做錯過一次了,他實在不願再做強迫他的事情。
良久之後,段明燭再嘆一聲。今夜嘆的氣,仿佛把一年的分量都嘆完了。
「你出去罷,朕要睡了。」
「是。」韓卓躬身一禮,無聲離開了西暖閣。
雨漸漸大了起來,從屋檐上不斷落在台階下,匯聚成小窪。不一會兒,又颳起了風,吵得人不勝厭煩。
段明燭長呼出一口氣,看來是這老天爺跟他作對,他簡直不知道,為何秋末還會下雨下個不停。
下雨總會給人帶來無端愁緒,這個時候,段明燭更加思念沈扶。他平躺在床榻上,毫無睡意的他,準備就這樣睜著眼睛等天亮。
過了一會兒,他在枕側伸手一摸,抓起一塊白絹,放在眼前,在黑暗中打量著它。
這塊白絹當初是沈扶給他的,已經被他帶在身邊四年了。過去這麼久的時間,白絹上的沉水香氣味早就已經聞不到了,可是握在手裡,段明燭仿佛還是能夠感受到沈扶的氣息。
真的太想念他了……
段明燭默默地想著。
這雨下得不僅讓他心煩,始終難以平靜下來,再加上想了一夜的沈扶,不由讓他身體也躁動起來。
感受到異樣的時候,段明燭神色一僵,不由輕嘶了一聲,眉心也皺了起來。
怎會如此呢……
段明燭心道這樣下去不行,所以還是將白絹放回了枕邊,然後閉上眼睛,準備再次試圖入睡,來平復那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