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睡在里側,兩人相距一尺,段明燭卻有些不滿,不停地往他那邊靠,而沈扶只得繼續向里靠,直到挨上床圍,退無可退。
「先生,這被子就這麼大,你再往那邊靠,我就蓋不到了。」段明燭故作委屈道。
「那臣可以將被子全部讓給陛下。」沈扶淡淡道。
「不要。」段明燭撇撇嘴,又往他那邊蹭了蹭。「擠一擠,暖和。」
沈扶在黑暗中看他一眼,沒說話。
北境的冬日那是天寒地凍,屋裡雖然燒著地龍,但是畢竟比不上皇宮,還是會冷的。可是段明燭的身子卻很熾熱,沈扶躺在他身邊,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冷。
甚至這種感覺有些不真實。
確切來說,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十分不真實。
從舉辦慶功宴開始,他見到了三年未見的人,到段明燭灌他喝酒,到逼著他承認自己的心意,到床笫間的親吻與翻雲覆雨,再到兩人一同沐浴更衣,最終相擁而眠……
想到這裡,沈扶無聲輕嘆。
「青硯,為什麼我覺得,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呢?」段明燭輕聲說。
沈扶微怔,喃喃道:「陛下何出此言?」
段明燭想了想,低聲說:「這三年以來,我經常無端難眠。每次想起你,就十分難過。」
沈扶垂眸,未語。
「我都已經習慣你不在身邊的日子了,如今,你不僅在我身邊,還與我抵足而眠。真的……像是做夢一樣。」段明燭又往他那邊靠了靠,枕在他的肩膀上。「我有些不敢睡覺了,就怕明早醒來,發現這真的只是一場夢。」
沈扶聞言,心尖仿佛被刺了一下,他嘆了一口氣,說:「不會的。臣不會走,明早醒來,臣依舊還在陛下身邊的。」
「真的嗎?」
「……嗯。」
「那,青硯能不能抱我一下?」
沈扶呼吸一滯,沉默許久,最後在被子裡將段明燭摟入了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這樣,陛下相信這不是夢了嗎?」
「嗯!」段明燭頓時喜笑顏開,窩在他懷裡蹭了蹭。
雖然已經熄了燈,什麼都看不到,沈扶卻依舊能想像得到段明燭此時的表情。就好像是幼時,在先帝那裡得到了一次能與母妃見面的機會,他或許也是現在的表情。
「青硯,能不能給我講講這三年以來,你都發生了什麼啊?」段明燭抬頭問道。
沈扶:「明知故問。喬英他們每個月都給陛下寄信,臣的一言一行,陛下都了如指掌,不是麼?」
被說破了,段明燭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想聽你自己說嘛。」
沈扶輕嘆道:「無非就是治理百姓,執行政令,審決訟案,維護治安罷了。還為陛下收賦稅,主持鄉試,為朝廷選拔人才,如此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