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確定,再查一次,結果依然。
那到底為什麼會昏迷過去呢?
想到要被錢權的反噬夾擊,醫生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身邊那不講理的蠻橫魚祖宗還逼視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用星幣砸死他。
白翳當然沒暈,既然洮溯要裝,那他就以其魚之道還之。
呈現出的就是,這次與上次不同,竟是查不清病因,似乎要嚴重的多。
在上一刻還氣焰囂張、明晃晃寫著你奈我何的耍賴人魚,在此刻居然是瞬間就坐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跟以往的假哭完全不同,宛若失去了全世界,眼淚珍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讓醫生都無從落腳。
洮溯實在是太傷心了。
整條魚都被巨大的惶恐所籠罩,難過得無法言喻。
他其實早就知道,人類是既強大卻極其脆弱的,壽命不長,又還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疾病,特別是他的yiyi,跟其他能跑能跳還能開機甲的人類不同,總是那樣安靜溫柔,就像玻璃罩裡邊漂亮易碎的紫羅蘭花。
他已經打定主意今後要好好照顧對方的,要帶對方去打預防針的,可為什麼就是會來不及呢?
洮溯哭得聲音沙啞,視線模糊,都要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卻在聽到白翳輕得不能再輕的一聲喚後,立即擠開醫生蹦到對方身邊,急急忙忙掏出一支海草筆對著自己的手掌,像是強忍悲痛,努力要把對方的「遺言」全部記錄下來。
白翳:「......」
再好的演技也要臨近破功。
他不想洮溯這麼傷心,但到了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了。
「溯溯,你身體不適,就不要再來照顧我了。」
洮溯一個勁地搖頭,還徒手捏爆了一隻核桃以作證明。
醫生:「......」
在洮溯的監督下,醫生只得給白翳打「救命」用的吊針,其實那是葡萄糖,還給白翳開了藥方,其實那是維生素。
饒是如此,醫生也是心驚膽戰,白主教的手修長白皙,脈絡分明,可若是扎壞就是災禍,他簡直不敢相信白主教竟會陪著人魚胡鬧。
洮溯緊盯著針水一點點地滴落,提起來的心仿佛也在隨之一點點落下。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明白了很多。
哪怕擁有再多的財富,也換不回yiyi,所以那根本就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一直以來,他對於人類社會中的秩序規則都沒有太多的認同感,對於那些知識,很多時候也是左耳進右耳出,但他又忽地想到,也許學會了就能幫助到他的人類呢?就像醫生那樣。
不能再逃課了,更不能再把他的人類氣倒了,他得把這些天落下的作業補回來。
因此,洮溯抬手輕輕摸摸白翳的頭,還拉拉他後方的黑髮小揪,示意對方要乖乖打針別鬧騰,隨後就在旁桌上提筆埋頭苦幹,作業翻了一頁又一頁,時不時還會用餘光看看白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