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知道他在留戀什麼,卻有些無法認同和忍受,前世亦是,跟研究工具太過靠近根本就沒必要,故而他隨意地對萊提過一句,可那人魚Omega到現在都沒被解決掉。
到了現在,或也無妨。
白翳終還是搭上了他的手,上了他的飛行艦,他們將會去到一個異度空間中,隔絕所有的人與事。
不可否認,琉確實是個政治奇才。
前世,吞併兩方後人蟲相混的帝國都能被他治理得秩序井然,強盛至極。他想做的都在前世做到了,野心與抱負都得到實現,中途重生就像是讀檔,旁的皆是無關緊要的背景,無數人與蟲的生死都不被他所在意。
既然大皇子難得令他生出幾分欣賞,饒過也罷,繁瑣的政事在今後都交由其手也並無不可。
現在的他,不過是想守著他的貓過完餘生。
興許這即是忤逆的代價,他在把他所不滿的缺角盡數填補。
自從坐上副駕,白翳就再沒表露出任何的一點情緒,只目光偶爾落在一處。
艦內的角落有個帶孔玻璃罐,裡頭裝著一隻袖珍黑貓,這隻黑貓真實的體積實在是太小太小了,簡直是跟倉鼠差不多大,可以完完全全地躺在人的掌心當中。
儘管如此,它卻一點都不顯得嬌小可愛,反而很是凶戾,目光帶狠,時不時閃過幾絲猩紅,毛髮粗硬而爪牙尖利,周身還詭異地瀰漫出縷縷氣霧,這才放大了他的身形,仿佛看一眼都能讓人感到陰冷,連厚厚的玻璃都在被逐漸侵蝕。
跟瀟灑貓們一點都不像,跟白翳也一點都不像。
琉親手給白翳系好安全帶,卻沒有立即退回到原來的距離,他的目光在對方那帶著輕微咬痕的腺體上停留一陣,克制不住般地用指尖在上面碰了碰,又在白翳產生應激反應之前迅速地收回來。
第一次,他想,這會不會是痛的。
可為什麼在以前,無論再重,他的貓也都只是默默忍受。
琉雖一直認為自己應是屬於人類,但他也清楚,其實他比任何一隻蟲都要更像蟲,無論是身體上的抗性還是內心的冷血程度,他自己向來都是極難感受到痛的,身心都是。
故而他不能對此生出理解,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的。
直到此時,他才忽然意識到,也許,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跟他不一樣。
就連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他的貓也是。
從來都如此,無論在哪個社會中,就只有他自己是格格不入。
飛行艦在無比迅速又平緩地行駛中,琉忽然開了口:「我的蟲骨,更適合用來給你當助肢。」
得到的是白翳極為淺淡的一聲回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