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出聲反駁，也沒有出聲應下。
大概是知道他沉默寡言的性格，顧盛君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捏著銀色湯匙攪著杯子裡的咖啡，淡笑道：「如果我沒記錯，你跟清清是同齡，卻已經在讀高三了，倒是比盛揚、盛安得成績要厲害。不過學習這麼辛苦，晚上還要教導清清，會不會忙不過來？她年紀小不懂事，小五可別太勉強。」
顧修知冷冷道：「知道了。」
他不知道顧盛君為什麼會認為昨天晚上是他給雲清補習了功課，但很明顯，這點極有可能是雲清透露的，她撒謊騙了顧盛君，沒有解釋她昨天的真正目的。
但這個謊言，他沒必要去拆穿。
顧盛君以為顧修知聽懂了他話里的潛意思，滿意的笑了笑：「小五的零花錢還夠用嗎？聽說你最近在外面兼職打工，如果不夠的話可以來找二哥。」
「夠用。」顧修知回答了兩個字後低下頭，勾起的唇角有些諷刺，貓哭耗子假慈悲，顧家什麼時候給過他零花錢了？一個個的，都把他當透明人看待。
但他有一點不明白，一向不搭理他的顧盛君，怎麼會忽然向他說起這些。
「沒其他事我去就學校了。」高三課業緊張，他那少得可憐的假期都用來打工了。
顧盛君放下湯匙，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後，說道：「你去吧，回頭我和爸提下，讓他給你報幾個特長班，光學習好可不行，得有拿的出手的才藝。更何況，把時間花費在沒用的打工上，是很不明智的。」
顧修知攏在衛衣袖口下的五指緊握成拳，他想也不想拒絕：「不需要，我樂意打工，這點你們都管不著。」
說完，扭頭就走。
他如此不給面子，讓顧盛君臉上的笑容僵在那。
「早，二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大哥還沒起來嗎？」下了樓的雲兮正好看見坐在餐桌上的顧盛君。
他放下咖啡杯，伸出中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不用等大哥了，他昨天晚上沒回來。」
「沒回來？」樓梯上，聽見這句話的顧淵直皺眉，這不像是顧君行能做出來的事情，一夜未歸，反倒像是顧盛安做出來的。
他了解自己的孩子，這會兒顧盛安只怕是不睡到日曬三桿不起來。
雲兮一臉詫異：「大哥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爸，大哥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嗎？應該是工作上耽誤了回家的時間，怕晚上回來吵到我們，所以在外面過夜。何況大哥是成年人，不會遇到危險的。」
聽到顧盛君這樣說，顧淵打消了疑慮。
「那我們吃完早飯直接公司。」
「好的，爸。」
這對父子的對話，讓雲兮卻越發感到顧家的虛偽，一個明明知道自家大哥的下落和去處，卻連自己親爹都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