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信件字裡行間是在為蕭吟求師,但蕭煦也知曉自己這個先生的脾性,愛才若渴,只希望能從他自己的手裡頭教出個狀元來,當初教蕭煦、楊風生之時,他便對二人重點關照,蕭煦倒還好,也不負他所望,第一次科舉,就中了個探花回來,倒也不算丟臉,只那楊風生……
罷,也罷,提起他來,又是一陣心梗。
無妨無妨,現下還有個蕭吟,他來之前也聽過蕭吟這人的名聲,雖說他不喜歡「名聲」二字,畢竟,了解人從別人的嘴巴裡頭可了解不出什麼來,直到今日他親眼見到人後,才覺著確實是宰相根苗,現下十八年歲就已生得如此凌厲氣勢,何愁將來沒有作為。
但他的視線移到了他旁邊坐著的人身上,虛白的眉都蹙成了一團。
蕭正跟他說過楊水起這人,幾位小姐之中,他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人。
因為其他幾位小姐坐得端正筆直,獨獨她一人,竟低著頭打瞌睡。
一排直溜溜的腦袋看下去,她那凹著的頭十分明顯。
楊風生的妹妹,和他很不像。
他也不曾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自今後至秋闈之前,老夫便在蕭家為你們傳道授業,往後你們喚我齊先生即可。」
「見過齊先生。」
眾人開口。
楊水起在這樣的時候也終於清醒了一點,跟著周遭的學子畢恭畢敬行了個拜師禮。
齊峰拂了拂袖,淡淡道:「好,都坐回去吧。」
不知為何,楊水起總覺著齊峰的視線若有若無頓在她的身上,她悄悄抬眼,不妨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她忙垂了頭。
她聽過齊峰這人的名聲,是出了名的嚴厲。
鵪鶉。
齊峰在心底鄙夷。
楊風生性格如此強勢,妹妹竟是個鵪鶉脾性。
他第一時間並未先開始授課,而是宣布了一件事情。
「七日後,我會給你們排上一場測驗,範圍不過四書五經,詩書禮易樂春秋,我話先放在前頭,我齊峰不大喜歡無用的學生,若是到時候測驗太難看,往後便也不用來了。」
楊水起聽到這話,虎軀一震,什麼東西??何時候還說過要測驗了!
她猛地抬頭,這回,才肯定方才她的感覺並非是錯覺,這齊峰幾乎就是看著她一個人說這話的。楊水起覺著,他莫不是針對她,想要趕走她?
他們那些大戶人家裡頭,對子女的管制教養自然嚴格,這裡頭的公子小姐們,打小就是把四書五經拌著飯吃長大的,獨獨楊水起,看著便是個混不吝的,究竟有沒有本事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其他的人,也都順著齊峰的視線朝她看去。
得了,楊水起更加確信,這就是針對。
說不準也是蕭家的人授意的,打量著她是個蠢物,故意出了這等法子來刁難她,讓她自己走人唄。
估摸也是看她煩,但沒法,這事又是他們有錯在先,不好先開口,便使了這等法子。
她若想要留下,成啊,過了測驗先。
她罕見地臉色有些難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