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奕聽明白了陳朝的話里之音,說景暉帝有憂,那還能是什麼憂,只能近來宋河帶著楊黨,吵著要修官道一事。
幾人已經邊說話邊往裡頭走去了,楊風生同楊水起跟在他們二人身後。
楊奕道:「哎,這病了的幾日,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叫皇上煩心了啊。老祖宗只管放心,長商這人,也是沒有私心啊,只是想著官道修起來,總歸是方便朝廷辦事,只是他也沒能看清現下形式,不知道北疆那邊打著仗呢,這才犯了蠢!放心,現下我已經敲打他一番了,皇上那邊放心便是了。」
還說沒有私心,分明滿是私心。
陳朝何嘗不知,但都聽楊奕說不用操心此事了,那想來也提點過宋河那邊了,他便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了。
楊奕藉機問道:「皇上今日怎突然喊我們進宮來了?小孩子家的不懂事,就怕衝撞了龍體。」
景暉帝這麼些年來,就是連大臣都不願意見,連皇太子朱澄一年都頭也見不到幾回他這爹,這回他怎想的來把他們一家人喊宮裡來了。
這就是連楊奕也有些摸不透景暉帝在想些什麼了。
陳朝對他露了些底,他道:「神前拈過戲了,皇上這會已經聽著了呢,蕭大人和蕭家的那位二公子也叫皇上喊了過來呢,這會子也在里頭陪著呢。」
蕭正、蕭吟也在?
不只是楊奕,楊風生和楊水起也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
他想干什麼?
楊奕去看楊水起,心中便已經知道今日景暉帝喊他們來,多半和她前些日子一直追著蕭吟鬧騰有關。
但也好在有了陳朝的這個提醒,讓人也提前能有了心理準備。
這事挨不到陳朝身上,他提醒了這些,已經是仁至義盡,沒再多說,便帶著人去了戲台子那處。
清風撫面,水波蕩漾,戲台子依水而建,戲班子咿咿呀呀的聲音隨風拂來。
景暉帝四旬年歲,蓄著一絡長長的白須,身著一襲青藍寬大道袍,因為丹藥吃得多了,眼底浮現一片青黑不散,此刻正微眯著眼看著戲台的方向。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每日里在佛殿上燒香換水,見幾個子弟們遊戲在山門下。他把眼兒瞧著咱,咱把眼兒覷著他……」
台上唱著的戲是時下流行的《孽海記》。
而蕭正與蕭吟則的坐在景暉帝的身側。
楊奕帶著兄妹二人,上前給景暉帝行了個禮。
景暉帝睜眼,看向了楊奕,他面上無甚神情,叫人看不出情緒,道:「錦辭可終養好了傷,你不在的時候,他們給朕寫的青詞,真真是不及你寫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