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上沒有一絲血色,幾縷濕發粘在臉旁,她那雙不帶一絲情緒的眼神刺向了昭陽,就這樣堵住了她想要說出口的話。
「方才我落水後,有幾個僕婦跳入水中救我。」
「可是後來腳腕處不知誰抓住,我不斷下沉溺水。」
「僕婦裝模做樣拉了我幾把
,實則不過是想要將我按住,不叫我掙脫。」
「再我將要溺斃之時,她們又放我喘了幾口氣,而後又如此反覆。」
平淡無力的聲音若落石砸入水面,驚起了驚濤駭浪。
第四十八章
將人反覆於湖水中溺斃, 便是這上古的刑法也不曾這樣狠酷,難怪楊水起臉色如此蒼白,難怪又說她現下呈現著一股將死之氣。
被如此折磨, 沒死都是命大!
此事在國公府發生,手底下的僕婦自也聽其調遣,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自就和昭陽脫不開干係。
況且又端看昭陽方才的態度,旁的人看著心裡就跟明鏡似的。
他們看楊水起這副樣子, 也不會猶疑她口中話的真假, 看向昭陽的眼神登時更叫複雜了些許。
昭陽厲聲道:「休要血口噴人。」
旁邊方才下水救人的僕婦也都跪了一地,忙告饒道:「冤枉啊!姑娘怎敢這樣冤枉我們呢,給我們一百個膽子我們也萬萬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啊。」
楊水起無力爭辯, 一陣風吹過, 又將寒意刺了幾分進肌膚裡面, 她的身形忍不住晃動,垂著腦袋低聲道:「將才她們在橋上頭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方才救我的僕婦是兩人,現下為何多出一人來了?是不是就是她在下面扯著我的腳腕。」
對啊,方才分明救人的是兩個人, 為何現在有三個濕了身的僕婦?
肖春忙道:「是, 分明就是兩個人扯著小姐,為何憑空多出來了一個人!」
肖春氣極,聲音儼然帶了幾分哭腔。
李春華見她說話, 古怪地笑了一聲,她道:「是嗎?你說是便是了嗎。你是她的丫鬟自然是為了她說話。我將才瞧著怎麼本來就是三個人呢?何來憑空多人一說。」
見到李春華這等無賴說法, 陳錦梨辯駁道:「她說的話不做數,那我呢, 我同她又沒有什麼關係,也不是她的丫鬟,我說的話可曾做數?」
陳錦梨就站在一堆貴女之中,發出聲音十分突兀。
李春華仍舊不買帳,她道:「可是你方才還污衊我推她落水,現下就將自己撇得和她沒幹系了?」
「就是你推的!」
陳錦梨氣得理智全無,聲音都有些刺耳。
蕭夫人見她這樣失禮,趕緊將她拉了回來,勸道:「梨兒,不得無禮。」
「不過是嗆了幾口水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李春華在那頭咄咄逼人,不肯放過,可是不知為何,卻覺有一道冰寒刺骨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