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澄眼中透露出來些許算計的精光,李春陽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道:「殿下是要藉此控告蕭家?」
「沒錯。」他又道:「傳出消息,就說你妹妹,落水回來之後,便高燒不停,一直不省人事。」
李春陽也沒有想到朱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明明方才回來路上說不要撕破臉皮的是他,現下放出假消息,要進宮參他們的,也是他。
什麼話都叫他說了,什麼事都叫他做了。
但李春陽自然樂見其成,方才在蕭家受的氣,正愁著沒地方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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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朱澄很快就去了西苑,陳朝見人來了,便將他引去了仁壽宮內。
景暉帝正盤腿坐在榻上闔眼打坐,口中又不知再念著什麼道文。
朱澄一時之間也不敢去打攪,便是連行禮請安的話也不敢多說,就那樣安靜地縮在了一邊。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景暉帝敲了一聲鍾罄,昭示著打坐完畢。
朱澄忙跪下請安。
朱澄的印象中,景暉帝不大喜歡他的母后,也不大喜歡他。
景暉帝心思深沉,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是喜是怒,皆要旁人去猜,他壓迫感十足,以至於朱澄即便再怎麼有心思,在自己這個父皇面前,卻總是抬不起頭來的。
景暉帝睜了眼來,看著朱澄淡淡問道:「今日來,是何事?」
他的這個皇兒,素來懼他,這是什麼事把他逼到了宮裡來了。
朱澄聽到景暉帝開口問話,馬上道:「兒子是有委屈來說。」
話至此,朱澄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作勢就要落淚。
景暉帝懶得看他做戲,還不待他哼唧出聲就已抬手打斷。
「有事說事,一國太子,哭哭啼啼作何體統。」
動不動就掉眼淚的臭毛病,也不知是同誰人學的。
見景暉帝不耐,朱澄便舍了淚,直接道:「父皇,蕭家他們,欺人太甚啊!」
朱澄竟說蕭家欺人太甚?從前他不是巴不得和蕭家的人打好干係嗎。
現如今,竟說蕭家的不是。
景暉帝想到了什麼,他眯了眼,問道:「宋河找你去了?」
除了宋河投奔他以外,景暉帝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會叫他舍了蕭家。
果不其然,就見朱澄支支吾吾。
景暉帝很快便明白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問道:「那你同朕說說,蕭家的人怎麼你了?他們家裡的人不是最守規矩了嗎,又能怎麼你呢。」
看著景暉帝微眯的眼神,朱澄打心裡頭害怕,他垂了頭,不敢再看他,開始說起了自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