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水起不覺自己有這樣的本事,只看著蕭吟日復一日昏迷不醒,她心中也一日比一日難受。
她曾在古書中見得,有人也像是蕭吟這樣,生了重病,遲遲不醒,後來一輩子便也醒不過來了……
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楊水起光是想想都有些崩潰。
這樣好的年歲,卻一輩子都醒不來……
蕭吟背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現下已經可以躺在床上,不用再去趴著了。
楊水起從水盆中洗了條巾帕,替蕭吟擦拭著臉。
餘暉的光透過窗欞灑進了屋內,少年清俊的臉上只顯著一種病態的蒼白,沒有絲毫紅暈,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生氣。
「蕭吟,我同你說,我昨日新去學了個糕點,荷花酥,比桂花糕還好吃些,別人都還不曾吃過,你想要當第一個試吃的人嗎?」
「我想,你若喜歡吃桂花糕,應當也會喜歡荷花酥的。」
「往些時候,若我爹爹還在,他總是第一個去嘗的,他現下不在了,你來試試吧,你來當第一個人。」
「若你不醒來,我可就找旁人去了,不叫你當第一個。」
巾帕輕輕拭過他的眼睛,鼻樑。
她說了這些又說起了旁的話來。
「你怎還不肯醒來啊,蕭吟。你爹爹不是都已經答應你了嗎,你現在若還不醒來,這一切不都是半途而廢了嗎。」
「用命去換這些值得嗎。」
用命換來這些,蕭吟覺得值得,可楊水起卻覺不大可以。
楊水起擦完了蕭吟的臉,便起身去洗帕子,恰在此時,外頭便有人進來喚她歸家。
楊水起從常慶院出來之後,楊風生馬上就帶她回家去了,她都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何方和師留在了蕭家。
事態緊急,楊風生直接道:「馬車上說。」
楊水起看方和師眼睛紅成了那樣,知道一定是又有什麼大事發生,她回了頭,將視線從方和師的身上收了回來,和楊風生離開。
馬車上,楊水起終於有機會去問,發生何事。
楊風生看著楊水起道:「爹還活著。」
楊水起聽到這話,一時之間腦子空白,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良久過後,她才試探問道:「還……還活著?」
「哥哥……這哄人開心的話,可不是瞎說的啊。」
若是為了哄人開心而去說了這樣的話,那還是不要說得好。
楊風生聽到這話,難得笑了一聲,「不是哄你的,當真活著,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他說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