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嶺南,可以繼續行醫,可以吃她喜歡吃的荔枝,可以繼續每天貪睡,再去吃她喜歡吃的糕點。
她還是可以高高興興,快快活活的留在這世間。
等他死了,他再讓人給她一杯鴆酒,他們就可以一同在黃泉重逢。
甚好。
他想通了,接受了,做好所有她活著的準備了,可她死了?
李歸玉有些想笑,又覺得嘴角莫名沉重,他笑不出來,低頭抹了一把狐狸臉上的血,平靜詢問:“怎麼確認的?”
“這是小姐的遺物。”
侍衛拿出一個染血的荷包。
李歸玉回眸,落在那荷包上。
他一瞬就想起來,她不善刺繡,她年少時候,姚澤蘭給她布置的女紅作業,都是他為她繡的。
然而在她入獄前,她每天都偷偷摸摸在繡什麼。
那時候他沒在意,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那個畫面就變得異常的清晰。
甚至清晰到她被針扎了手指,有些吃痛“嘶”了一聲,然後抬頭看見站在窗口的他時,趕緊將東西收在身後,緊張看著他的神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心尖仿佛是被那根針扎了一下,隨後就是許多針,密密麻麻扎在柔軟的心臟上,疼得他皺起眉頭。
他伸出手,將荷包拿過來,荷包上是一對像鴨子一樣的鴛鴦,角落裡寫著小小的“少言”二字。
這兩個字像銳利的刀,一刀一刀剜在他的心口。
他疼得有些煩躁了,便低下頭來,將荷包認真繫到自己腰間,站起身道:“殺了吧。”
聽到這話,地上侍衛露出驚恐之色,一把抓住李歸玉衣角,急道:“殿下!屬下該死,求殿下饒屬下一命!屬下日後努力辦事,屬下……”
“你都說你該死了,”李歸玉站在長廊,平淡道,“為什麼還要活呢?”
說著,李歸玉回頭,認真看著侍衛:“我讓你好好看著她,我要她活,你卻讓她死了?”
“是山崩……”
“那你為什麼活著呢?”李歸玉盯著他,提了聲,“你既然阻止不了山崩,她都死了,你活著做什麼?!”
侍衛一愣,那一刻,他不知道李歸玉到底說的是誰。
李歸玉拉過自己衣角,握著刻刀,轉身往房間走。
刻刀刻入他的手心,血流了一路,他卻沒有察覺。
他只覺得疼,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近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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