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歸玉早上給洛婉清上過香後,便出門做上馬車。
這是洛婉清去世消息傳來之後,他一直以來的習慣,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維繫著這個習慣,是在維繫什麼。
他一面懷疑、甚至可以說是確認柳惜娘,一面又繼續供奉著洛婉清的牌位,最近這些時日,他總是回想柳惜娘的問話。
到底是是因為她太像洛婉清,還是他太希望洛婉清活著。
可若他希望洛婉清活著,也就不會在家供奉。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麼,那人到底該生,該死,他也不知道。
他撐著額頭,在馬車裡渾渾噩噩,馬車行了沒一段路,便被人攔下。
“殿下,”紫棠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是王相的馬車。”
聞言,李歸玉睜開眼睛,他仿佛已經瞭然一切,淡道:“知道了,停到一邊。”
說著,李歸玉便從掀起車簾,從馬車上走了下去。
下了馬車,李歸玉走到前方馬車前,恭敬行禮:“舅父。”
“上來吧。”
裡面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李歸玉聞言上車,進車之後,便見王神奉和鄭平生坐在一起。
李歸玉一愣,倒是有些意外,不由得道:“鄭大人在此作甚?”
鄭平生面色有些難堪,王神奉端了茶,淡道:“今夜東宮六率與鄭家聯手截殺柳惜娘,但失敗了,傳的消息來說,她身邊有高手,你去把人殺了吧。”
聽到這話,李歸玉想了想,只問:“鄭大人為何會參與此事?”
“還不是因為你!”鄭平生咬牙,“壁月就是為了你才想著和東宮六率參合在一起,現下她出了岔子,你必須把柳惜娘殺了才能保她!速去!”
李歸玉聞言卻是不動,王神奉皺起眉頭:“人都快到入城你還不去?”
“舅父,沒有必要。”
李歸玉平靜道:“您現在還沒看出來嗎,從頭到尾就是監察司在設計東宮六率,我現在過去只是自投羅網,把我折在裡面而已。一個皇子連同東宮六率刺殺監察司一個六品司使,若是失敗了,舅父,你想過結果嗎?”
王神奉一頓,李尚文已經死了,李歸玉是現下王家最大的希望。
看王神奉猶豫,李歸玉皺起眉頭,繼續道:“之前我已經再三提醒過,盧令蟬必定已經死了,舅父,你們到底為何還要刺殺柳惜娘?是不信我,還是另有原因?”
王神奉沒說話,李歸玉一問,他便生出幾分後悔。
之前他的確不信他,但此刻看到結果,他不由得有些動搖,但現下事已經做了,也沒什麼好悔,他只能道:“現下追究原因已經不重要了,解決事情才好。你的確不宜再出面,我讓清風過去吧,今日柳惜娘必須要死。”
聽到這話,李歸玉睫毛微顫,垂下眼眸,只道:“那還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