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他還在那一招一式間,慢慢去補全了那些他不在的時光。
洛婉清揣摩著兩人的招式,練到力竭,她知道自己只學了皮毛,但也感覺有了另一層領悟,她不由得有些高興,提劍進了山洞,便間李歸玉坐在一邊。
他靜靜烤火,似在想什麼。
洛婉清沒有理會他,直接躺下。
過了片刻,李歸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小姐,想學我的劍法?”
洛婉清動作一僵,偷師這種事,終究不光彩。
李歸玉見她心虛,輕笑一聲,過了許久,只道:“知道了。”
等到第二日,三人上路,夜裡休息,李歸玉竟就主動找到謝恆,恭敬道:“昨日與謝司主切磋,尚有不解之處,今日謝司主可方便賜教?”
謝恆聞言,抬眸看他,李歸玉眼中無悲無喜,空寂一片,謝恆頷首,只道:“可。”
之後兩人切磋便成慣例,洛婉清每夜都要觀戰,之後聽他們論道。
李歸玉認為,劍之道在於“執”,足夠執著,不留退路,每一劍傾盡全力,才能問劍道巔峰。
而謝恆卻覺得,劍之道在於“舍”,要捨得眼前,超脫於當下,才能縱觀全局,借劍勢,悟劍意,擇前路,得最後一劍。
“何為最後一劍?”
洛婉清聽不明白,謝恆耐心解釋:“天下宗門,皆為同源,你可學萬般變化,但每個人的變化,都不會脫於自己最終一式。”
“學武者,終身在參悟自己最終一式,”李歸玉接過話,“我等學劍,自然求最後一劍。你學刀,那便是屬於你的最後一刀。你為何揮刀,你的刀出自何處,歸於何方,你若能想明白,那便是你的刀。”
洛婉清聽著,仔細思索,謝恆見狀不由一笑,寬慰道:“別著急,慢慢來。”
這語氣有些過於溫和,洛婉清沉浸消化著兩個人的話,渾然不覺,李歸玉不由得多看一眼。
謝恆察覺李歸玉眼神,不動聲色,只將烤好的魚遞給洛婉清,喚道:“惜娘,吃魚。”
三人一路教一路學,頭兩日還見到過一次王韻之的人,交手過後,或許是知道了謝恆的選擇,王韻之便再不出面。
等行到第十日,夜裡三人從一個小殺陣中翻出,一落地便聞到了水汽。
聞到水汽,卻不聽水聲,這大概率是個湖泊。
山水坐鎮兩頭,見到湖,也就是快要走到這個陣法盡頭。
三人對視一眼,李歸玉笑了笑:“怕是要走到頭了。”
“上去看看。”
謝恆足尖一點往前探路,確認無礙後,三人陸續跟上,隨後便到了一片湖水旁。
這個湖看上去寬約三十丈,周邊灌木叢生,湖水清澈見底,在夜色下呈現出一種靜謐到詭異的涼意。
洛婉清直覺這個湖有些不對,卻也說不上來時什麼,謝恆端詳片刻,看向李歸玉:“現在是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