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倒是豪華,但門口卻空無一人,他又想到來之前高毅的冷嗤「活不了幾天了」。
冬日晴空亮白如雪,乾淨的沒有一朵雲,郎朗映進窗戶也只有一片潔淨的煞白。
整個房間都很白,連窗簾都是白的,幾乎將沒了血色的孟沁整個融入進去。
這幅樣子,倒是符合高毅的話。
林景年進了病房,削瘦的孟沁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轉回了頭,繼續整理桌上的花瓶。
「知道我為什麼要見你嗎。」
林景年很實誠的搖搖頭:「不知道。」
「因為啊,」孟沁蒼白的嘴角揚起淺笑,在陽光下淺顯:「那天,只有你給我媽媽送了花籃。」
「……是嗎。」
時間太久,林景年幾乎已經淡化了這段記憶。
他耐心等孟沁擦乾淨瓶身,把花束插進去再擺正,鮮嫩的花蕊撒了點水珠,在陽光下像晶瑩的寶石。
「我在緬甸被那裡的人打了藥,醫生說我活不長了,所以找你來,是想再跟你聊聊天。」孟沁看向他,一雙眼睛沉沉的:
「自從爸媽決裂,爺爺把我嫁給那個肥胖噁心的男人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好好聊過天了。」
上次他找孟沁純粹是為了收集證據,沒想到孟沁卻拉著他說了很久孟坤和宋憐怎麼鬧掰以及孟老如何重男輕女的陳年往事。
當初只是看小說,三言兩語被帶過,卻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確是親身經歷了一輩子。
孟沁是被孟老逼著嫁出去的,毫不誇張的說,婚禮的前一晚上孟沁才剛被從機場綁回家,第二天被人摁著結了婚。
結婚對象是一個不修邊幅的邋遢男人,靠著家裡的權勢和寵愛成了個整天喝酒打牌找小姐的半吊子,但凡他看孟沁哪裡不管便動輒打罵,整天家裡雞犬不寧。
孟沁自然是受不了的,但因為孟老,為了孟氏的利益,她只有忍。可這一忍就是好幾年。
孟坤把她從那家人帶出來,孟沁已經像是變了個人,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嚇得半天不敢說話。見好端端的女兒被人虐.待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孟坤對孟老的怨恨更甚。
所以直到孟老死的那天,孟坤一家人也不願露面。
而對於孟沁而言,這世界上對她好的人,也就孟坤和宋憐了,而父母的突然決裂,對她而言又是另一種打擊。
所以才會如此怨恨孟策舟。
生日宴那天,她就是奔著淹死孟策舟去的,只是林景年突然出現打斷了她。
沒想到,他卻因為聽完了這些而得到孟沁的好感。
「遊輪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既然聊天,那就挑點他喜歡的聊吧。
孟沁否認:「沒有,那個時候,父親因為公司的事情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我無暇顧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