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江眠直接跌坐在地面。
林景年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昏暗的光線,感覺全身都特別炙熱,跟火燒的一樣,很快,他發現這種悶熱來自身邊的人。
「孟、孟策舟!」
他嗓子跟刀割似的又干又疼,掙扎著從孟策舟懷裡爬出來,剛落地額頭一片眩暈,視線天旋地轉,等緩解了一會,他才開始觀察起周遭來。
他們運氣不好,並沒有落地在公路,而是一處不知地點的山林,不知道在車裡滾落了多久、不知道從哪個方向滾落。
好在一點,這車不錯,撞斷一棵粗大的樹幹,保險槓凹進車頭,車架彎彎曲曲的變了形,幾側玻璃全部撞成了碎塊,但人卻沒有受多大傷,林景年除了頭暈和身上的擦傷,沒有其他傷。
他甩了甩頭,儘量讓自己視線更清晰一些。孟策舟被安全氣囊悶得都快沒了呼吸,方向盤、後視鏡全都不成樣子,不知道從哪來的一截樹枝整個從車門刺穿,直接把孟策舟一條腿嵌在駕駛室里出不來。
林景年從后座找到那把沒甩出去的匕首扎破了氣囊,又從自己身上切下一條布條綁在孟策舟掌心和胳膊止血。
「孟策舟,我只有一把匕首,木頭把你的腿和車門嵌在了一起,我沒辦法替你弄斷,如果你還有意識的話不要睡覺,我、我想辦法帶你出去。」
林景年咬著嘴,往口袋裡摸出手機,商知許還給他留著,他立刻用急救撥出了報警電話,可目前烏雲籠罩,透不出一絲月光,無法辨別方向,他只能就著附近大致的模樣描述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他剛才那番話起了作用,孟策舟倒在座椅里,額頭被撞了一大塊口子,血行蜿蜒到耳邊。他整個人像是從血缸里撈出來的一樣,還算乾淨的眼皮微微閃動。
不過沒睜開眼睛,因為方才那場驚險的逃跑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景年……」他聲音已經啞得聽不清字了,剛顫顫巍巍吐出兩個字,喉間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
林景年抿嘴,用布條在他額間纏了一圈暫時止血,道:「你千萬不要睡,在這等著我,我去探路,看看這裡離公路多遠。」
「……不用了,我,八成活不了了。」孟策舟閉著眼睛卻紅了眼眶,一排頎長的睫毛變得濕潤,緩緩的聲音響起:「你來做什麼,他們又、又不要你的命。」
林景年頓了一下,掐了一下指尖:「你別耗力氣了,我去找找哪有信號,發個定位也行。」
「景年、景年,」
聲如蚊蚋的嗓音輕輕響起,雖然沒有起伏,但林景年從中感覺到他的挽留。
這個人,這個氣若遊絲的男人不想他離開,接下來肯定要說一大堆肉麻的情話和依依不捨的遺言,試圖在最後的時間換來他的原諒以及日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