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珠故意閉著眼,不肯理他,只聽見了腳步聲,收拾藥碗的聲音,最後……是關門聲。
竟然聽話了,算得上稀奇了。
不過她總算鬆了口氣,拉上錦被躺好,只希望這次的蘭陵之行能夠順利,尋到解藥後就立刻回長安。
……
第二日,天邊剛剛泛出了魚白肚,魏雲珠便醒了,也是因著船搖搖晃晃的,攪的她怎麼都睡不好,索性早早起來了。
昨晚喝了藥,身子果然清爽了很多。
她出了船廂,就見入畫在悠閒的曬太陽,她柔若無骨的身子趴在甲板上,胳膊撐頭眯著眼,兩隻瑩白小巧的赤足,徐徐的拍打著,像條美人魚似的。
無意間垂落的紗衫,慵懶的斜斜堆砌在脊背,露出的左肩,修削合度,嫵媚纖弱。
但肩頭上,一個類似於印章的刺青,卻十分明顯,距離太遠,魏雲珠看不清楚。
她的腳步聲驚動了入畫,見到來人是她,第一反應是倉皇的將紗衫拉上去,掩蓋那刺青,整個人都有些緊張窘迫。
魏雲珠自然察覺了,立刻就意識到,那刺青,應該是入畫不想叫旁人看見的,畢竟,每個人心底都有逆鱗,不願他人輕易觸碰。
她笑了笑,自然地走過,將手裡的書遞給她:“解悶兒的,要看看嗎?”
入畫見她未追問,頃刻就恢復如常,嬌媚一笑:“打小家裡就窮,十幾個兄弟姐妹,加起來連半個字都不認識。”
正說著,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你可以同鶯娘說到一塊兒了,她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
的確,那位鶯娘姑娘的確是知書達理,每夜從她房中傳來的琵琶聲,十分婉轉動人,可就是聽來叫人莫名悲涼。
兩人說說笑笑的講些平日裡的趣事,直到有位消瘦的家僕前來喚她。
那家僕面色僵硬,絕對談不上畢恭畢敬:“入畫姑娘,該進去學規矩了。”
入畫倒是見怪不怪,她俏皮地朝著魏雲珠眨眨眼:“今日傍晚在這裡等我,咱們烤鯽魚吃!”
魏雲珠點了點頭,瞧著她的背影進了船廂。
三日後,花舟終於抵達了蘭陵。
集運口,入畫和鶯娘站在一頂轎子前,同魏雲珠揮手告別。
她今日一身煙羅紫的袍子,一隻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固定著頭上的輕紗,額間吊著孔雀綠翡翠珠鏈,兩側的頭髮被入畫細心的編好,耳邊垂著金鑲紫寶石耳墜,搖搖晃晃,似是明艷動人的西域少女。
回身舉步間,有淡淡的花香散發,已經有不少人遠遠的圍著看了,裴寂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