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的江堤旁,人來人往,都是匆匆歸家的行人,石亭里的動向引來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那病弱的少女,臉色蒼白如紙,全身上下的衣衫都被江水浸濕,滴滴答答的落著水滴,姣好的身段,因為緊貼著的衣裳,顯露無遺。
那玲瓏的曲線,引來了男男女女輕浮的笑,人越來越多了。
低語聲,嘲笑聲,輕浮的男人聲音放蕩,盯著看的眼神下流至極:“這就是雲安郡主啊?嘖嘖嘖,身段真是名不虛傳,怪不得連首輔大人都栽了。”
“首輔大人若是有一天厭倦了,是否也能叫你我也好好過過癮。”
“厭倦?這樣的尤物,要是換了我,就是夜夜疼愛,都還嫌不夠呢,又怎麼會厭倦?”
低俗鄙夷的話一刻也不停歇,男男女女的鄙夷調笑聲,絡繹不絕。
“這真是雲安郡主?當年的雲安郡主是何等的金尊玉貴,怎麼會光天化日下如此放蕩?真是毫無女子的禮儀廉恥。”
“你還不清楚嗎?無名無分的,和外室又有什麼區別呢,在外頭都穿戴成這樣,想必平日背地裡,不知用了多少狐媚的手段,不然,首輔大人怎麼會輕易妥協呢?”
一句一句的輕賤話語,一個個鄙夷的眼神,像是刀子似的,毫不留情的剜著魏雲珠的骨血,她覺得自己這只可憐的籠中小雀,不再僅僅是任人生殺予奪,就連最後一點尊嚴,都被無情的撕碎。
然後,遍體鱗傷的扔在沙灘上,被人群無情的踩踏,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化作一灘腐爛的血水,和骯髒的泥沙混為一談,直到模糊不可辨認。
人,身死無妨,若沒有了風骨,才是行屍走肉。她想,自己的靈魂,早就隨著那滾滾江水,滅亡消逝。
封薇卻是冷眼旁觀,她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眼眸里閃過一絲得意。
她最是明白,魏雲珠瞧著乖順柔弱,其實骨子裡仍舊是那個高傲的雲安郡主,如此屈辱的模樣被那些人窺見,肆意的嘲笑,她定然會在悲憤萬千中用了那杯茶。
那麼,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此事,她一點都不怕首輔大人怪罪,因為從約魏雲珠來這棲靈寺開始,到現在,她一句也未苛待過她,一直以禮相待。
畢竟,寺廟的廂房年久失修,房中漏風漏雨,不是她能管得了的。魏雲珠不肯食用膳食,更是與她無關,至於這藏紅花,妙就妙在,食用過後,太醫根本查不出來,只會一點一點侵蝕婦女的身子,直至無法再孕,更何況,那可是她費了好大的勁,準備的極品藏紅花。
封薇好整以暇的瞧著,眼神定格在那病弱少女蒼白的要命得面頰,她敢斷定,下一刻,魏雲珠一定會猛然奪過那杯茶,飲下茶水後,悲憤交加的奔回馬車。
可是,很意外的,那少女揚起了蒼白的臉,艱難的起身,竟是朝她招了招手:“封姑娘,我有句話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