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王來益都幹什麼呢?
當然是抓裴寂!
接到密報後,越王得知,小郡主並未死,而自己那個不爭氣的義弟,又眼巴巴的追了來,他簡直被氣的要命,怒不可竭間,立刻就要來宰了這個小畜生!
他這一生中,媳婦是假的,不過是為還債,替人掩蓋事實不得已而為之,更別提會有什麼兒子了,親人,於他而言也是遙遠到兒時的事了。
他從不曾對人言說,自己一生中最驕傲的事,是培養出了裴寂這麼個義弟。
他握著劍的手都在發抖,坐在營帳里,疲憊不堪的揉著太陽穴,一夜之間不知蒼老了多少。
小畜生離開的這兩三個月里,世家門閥抱團取暖,成日成日的往上遞摺子,要求發落首輔,全然都被他強硬的擋回去了,只等著人回來,同自己並肩作戰。
可那小畜生呢,平日裡瞧著比誰都精,一碰到雲安郡主就發瘋,不管不顧的打草驚蛇。
半月前,他給小畜生去了信,給了他兩條路,要麼死,要麼滾回長安,立刻同自己為他安排的世家小姐成婚。
見了鬼了,他選死!
州府衙門的二樓,兩人皆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魏雲珠不明所以,可裴寂眼眸卻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
恍惚間,少女瞧見,那滿身是血的惡蟒,竟然在緩步走近自己,她恐懼的閉上了眼,已經預想到自己的結局了。
一定是被那人狠狠的扭下脖子。
可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覆住了她的唇瓣,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下。
帶著顫抖,小心翼翼。
裴寂努力使自己的表情能夠不那麼的猙獰,腰腹那處的傷,正中要害,換做常人,恐怕熬不過一炷香的時辰。
他心中害怕極了,可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小郡主是真的想殺了自己,可他寧願相信,她是不小心刺中的,自欺欺人就好了,也不想要知道什麼答案了。
他一貫都是瑕疵必報的性子,他想著,自己應該好好懲罰小郡主一番,至少得把她柔軟的唇瓣咬出點血,可是剛剛觸上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溫柔至極,只一下,就離開了。
“郡主,別怕,微臣只是想親親你。”
他不願意她疼,更不會責備她。
“郡主,對不起。”
這聲難以啟齒的話,終於被他說出了口,帶著一種極度的悲傷,叫魏雲珠抬眼對上了他的,少女還在發抖,只是眼淚抑制不住的流。
然後,男人鬆開了手,踉踉蹌蹌的後退。
晃動的身形,撞倒了房屋陳設,“哐嘡哐嘡”的掉落聲中,魏雲珠看見男人的嘴角,牽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溫柔、無奈、落寞、受傷,以及一種求而不得的悲傷情緒,複雜至極。
然後,他站定在了窗前。
魏雲珠的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她張了張嘴,卻在一瞬間錯愕的瞪大了雙眼,驚懼的喊叫出聲:“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