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註定是要失望了。
被她狠狠地悲痛地注視著的男人,眼神平靜,不躲不避,從容地直視著跟了他二十多年的情人,溫聲問道:
“怎麼了,蒙淑,哪兒不舒服嗎?”
端的那是個溫和深情,明知故問。
田蒙淑只覺諷刺和荒唐,到了這個時候,心意外地冷靜下來了,不止心,整個身子都冷了,只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臉木木的。
這頭蔣晨京和蔣薇連連給他媽使眼色,結果連個回應都不給過,心急得幾乎要跺腳。
蔣不為這時也看完了自己手裡那份文件,可算捋清了現狀,他不大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就因為他這一世來了,所以無形中改變了什麼嗎
看來冷血自閉的神經病在蔣父蔣老爺子心中是比魯莽短視的傻缺蛋要強很多。
他還以為蔣老爺子和蔣金洲會更屬意蔣晨業這種聽話好操縱的傀儡,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看著那母子三人昭然若揭、幾乎印在臉上的的心思,蔣不為只想笑,怎麼會認為蔣家繼承人是他們呢。
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自他五歲起就已經不常見了。
父母離,就更是不見人影,父子關係異常冷淡。
一年難得見一次,說來這還是今年第一次見面。
但不知為何,蔣不為隱隱覺得能猜透他這個父親到底在想些什麼,也許是因為他們骨子裡都是一樣的冷血。
他和田蒙淑相處時,哪怕表現得再深情迷戀,他始終覺得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異常冷靜,他心裡都只有他自己。
一切身外之物或感情,都是不重要的,隨時皆可棄,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毫不在乎,皆可做賭資和玩樂。
這些年來,父子間關係古怪異常,對彼此又冷淡又默契。
既是這個世上最相看兩厭的宿敵,又是這世上血緣最近、性格如出一轍、最能了解自己的人,互相維持著荒誕又合理的關係。
“如果沒有異議,那今天就散了吧,不為,明天搬回老宅住吧。”
蔣老爺子木著臉,做了最後的總結,下了散客令。
蔣金洲默不作聲,似乎什麼也沒聽見,但蔣家的當家人都沒有異議,他們就是有再多異議都不敢開口。
別看平時他不開口,沉迷於立自己的痴情昏君人設,實際上蔣家上一代繼承人的威嚴不可小覷。
蔣晨京死死地拽住了要叫囂的蔣薇,沒看他母親都沒出聲了嗎,父親根本不是面上的好脾氣,根本不會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