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感應到的、離它最近的喪屍現在不過才爬到二樓,而且數量寥寥,根本沒有翻盤的可能性。
索性,它也活夠了,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它嘴裡發出‘赫赫’的雜音,心裡沒有恐懼,反而是解脫。
它想,老蔡,不是我不想繼續‘活下去’保護你了,只是我實在打不過這個人了。
沒辦法了,別怪我。
蔣不為被鋼板震裂劃傷的耳朵還沒有止住血,腥紅的液體順著下頜和脖頸染紅了灰白色的內搭。
他的眼瞼輕掀起,視線冰冷地刮過眼前已經不能說是個人形的東西,輕輕道:“原來是這樣啊。”
語氣是早已料到的意味,還帶著些出乎意料的沉重。
和其他教室不一樣,這間教室靠近走廊那一側堆滿了桌椅,只留出剛好能看見外面窗戶的那一塊小地方。
稀疏而黯淡的光線直直地打在高級喪屍的身前方,吝嗇地照亮了不到兩個巴掌大的水泥地。
也讓蔣不為接著模糊的光線看清了所謂高級喪屍為什麼動彈不得。
高度腐爛的肌理近看是泛著鉛灰色的粗糙皮革質感,它上半身歪在講台一側,還隱約能看出他身上穿的是校服。
然而下半身卻空空如也。
只剩下兩條被剃得光禿禿的大腿骨還和上半身勉強連接著。
門沒關,隨後進來的崔誦和周初看見這副情景也沉默了。
錢老師和那三個學生緊閉著雙眼,抖得二藤差點都沒拖進來。
黑小子失聲尖叫,打斷了氣氛湖水表面的平靜。
“……阿、阿榮?是你嗎?”黑小子看向臉龐被喪屍啃咬得深可見骨的喪屍,眼裡有不可置信,有懊悔,有恨意,有心疼。
被點到名的喪屍聽見了黑小子的聲音,本就僵硬的身體更僵硬了,兩隻手連忙支撐著身體想要往一側的桌椅後躲藏。
“我以為……”後面的話黑小子忽然說不下去了。
他意識到自己其實能夠想像出一個被生生削光了腿肉,再被姓錢的不停的用異能催生出新肉的‘殘疾人’被扔出去吸引喪屍能有什麼下場。
只是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想明白。
阿榮是好運的,活下來了,但他也是不幸的,因為他活下來了。
黑小子僵住了,有些不敢看那個只有一半身體的喪屍,他的目光漂移躲閃,四處尋覓,似乎要找出一個合理的宣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