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霽沒理會他的念叨, 轉頭看著車窗外飛快褪去的景色。
春天到了,路邊的綠化樹抽出新芽, 一派欣欣向榮之景,但薄霽的心情卻格外沉重,他感受不到這盎然的春色,只有無盡的擔憂。
薄明遠最近的狀態確實很不對勁,上次他兼職回家,甚至發現薄明遠在吃安眠藥,他怕他控制不住情緒吃太多,所以每天幫他把藥分開,一天一粒。
但最近感覺他更嚴重了,經常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發呆,格外頻繁地翻出相冊,盯著媽媽的照片出神,有些時候甚至會一個人默默流淚,以前最嚴重的時候他都不會這樣。
手突然被握住,暖意從另一個掌心渡過來,驅散他內心的濕冷,薄霽低頭看著被握住的手,目光順著那隻纖瘦白皙的手往上,他看到了江袖亭滿是擔憂的眸子。
他牽強地扯扯嘴角,不知道笑得好不好看,但他笑了,江袖亭眸底的擔憂就淡了一些。
『沒事。』他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拍拍江袖亭的手背讓他放心。
江袖亭重重嘆了一口氣,眉宇間的擔憂並未完全散去。
薄霽低頭跟他說,「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
江袖亭沒有照做,而是抬頭看著薄霽,將眸底的擔憂和不安盡數在他面前攤開。
薄霽笑著捏捏他的臉,「沒事,別擔心。」
江袖亭皺著眉頭,說不擔心是假的,薄霽雖然這麼安慰他,但他能感覺到他也很擔心。
薄霽沒再安慰他,只是握著江袖亭的手,將手心的熱意傳遞給他。
第一人民醫院。
薄霽拉開車門讓薄明遠下來,薄明遠站在醫院門口,不死心地跟薄霽說,「其實我覺得真的沒必要浪費這個錢,雖然我最近情緒波動是有點兒大,但自己能調節好——」
沒人理他,薄霽直接走了,江袖亭則挽著薄明遠的胳膊,扶著他往醫院走。
薄明遠嘴唇微微蠕動著,忍不住開口,「亭亭,我……」
江袖亭目視前方,無情地打斷薄明遠,「叔叔,您跟我說也沒用,我聽薄霽的。」
薄明遠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倆都不肯聽我的,那就去看看吧。」
歷時三個小時後,薄霽站在醫生辦公室,江袖亭在門口陪著薄明遠。
醫生將目光從電腦上移開,落在薄霽身上,「你是患者的兒子是吧?」
薄霽點點頭,開門見山道:「嗯,我爸怎麼樣?」
醫生摘下眼鏡疲憊地揉揉眉心,重重嘆了口氣,「你應該也有數,你爸這個想治癒完全不可能,一來是他年紀大了,有基礎病,很多藥物我們不能隨意開,二來是他自己的心結打不開,外界干擾治療雖然有用,但效果並不明顯。」
薄霽垂著眼,聲音平靜地詢問:「沒有其他辦法了嗎?」